第220章 讲故事_主角只想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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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讲故事

  罢了。

  凌聿庚放弃了解释,在楚舜面前蹲下,给他检查伤势,他的指尖搭在楚舜手腕上,楚舜偏过头,脸色苍白脆弱的咳了两声,唇边溢出血迹,凤眸轻抬,睨向凌聿庚,似有万般话要说,但又止在了嘴边。

  “她的话,你不必当真。”凌聿庚道。

  楚舜轻轻“嗯”了声。

  楚舜的修为不足让他使用凌聿庚的灵器,虽有凌聿庚在,但他身体灵脉还是有所受损。

  “可还能起身?”凌聿庚问。

  楚舜手撑着地面,起身时身体晃悠了两下,又跌了回去,衣襟口露出大片的肌肤,青红交错的痕迹遍布,一旁的边渺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听到口哨声的凌聿庚:“……”

  楚舜似难以受辱,紧抿绷直着唇角,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两抹艳丽的色彩,惊惶无措的神色灵动又妖冶,察觉到自己衣不蔽体,他低头看了看胸口,拢了拢衣裳,然后一块布料便从肩头滑落。

  少年羸弱的身型很能引起人心中的破坏欲,在衣服落下时,凌聿庚身影一晃,挡住了楚舜的身体。

  “抱歉,习惯了。”边渺掩唇笑道。

  凌聿庚:“若是闲,便去帮你的小师弟寻件衣裳来吧。”

  “弟子遵命。”边渺扫了眼凌聿庚的背影,手一翻,手中就多了一把扇子,她摇着扇子往外面走去。

  房门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

  地上凉,不宜久坐,楚舜自己起不来,凌聿庚弯腰去扶他,他的手搭在楚舜的手臂上,楚舜顺着力道起身,起来还没站稳,一下撞进了凌聿庚怀中。

  凌聿庚神情严肃。

  看来这是伤的很重。

  “冒犯了。”楚舜低低道。

  “无妨。”凌聿庚看着他身上破碎的衣服,犹豫了一下,男男授受不亲,加上刚才边渺的那些话,想了想,免得引起楚舜误会,他还是捏起一块布料,才抵在他肩膀上。

  楚舜:“……”

  隔着薄薄布料感觉到男人掌心的温度,他余光只能窥见男人下半张脸,视线在他颈间停留片刻,眸中微闪,偏过了头。

  修为高的人对旁人杀意感知很敏锐。

  凌聿庚把房间里倒下的凳子扶好,让楚舜坐下。

  楚舜:“那可是人皮?”

  凌聿庚走过去查看一番,道:“害怕?”

  楚舜抿了抿唇。

  凌聿庚知他虽看起来沉着,在府中受过不少排挤冷待,但怕是第一回见这种场面,他没有安慰他,道:“若想修道,往后总该要面对这种场面的。”

  楚舜没有回答。

  凌聿庚对这种场面倒谈不上害怕,在人类情感方面,系统天生的缺乏,他走到那人皮前研究了一番,在房中转了一圈,人皮新鲜,原身的尸首那鬼修应当还没抛尸太远。

  房间一片凌乱,先前打斗动静不小,但至今没人来打扰,是因那鬼修在周围设下了隔音结界,凌聿庚走到床边,掀开床帘,看见床上那脸色青白闭着眼的小胖子,乍一看跟断气了似的,一探脉,脉象虚弱,但也还活着。

  “他死了吗?”凌聿庚听到楚舜语气过分冷淡平和的问出这句话,就像是在问有没有吃饭一样的寻常简单。

  他指尖一顿,楚舜在问这句话时的感情未免太淡薄,没有恨,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没有。”凌聿庚说,“还有一口气。”

  “哦。”楚舜便低下了头。

  既没有快意,也没有遗憾憋屈,只是一声简简单单的“哦”。

  凌聿庚还没忘,他黑化值浓度之高。

  他转过身,直白的问:“你希望他死?”

  楚舜低垂着脑袋,指尖拨动着衣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少年清越的嗓音低低的问:“师父可是认为,我不该这么想?”

  “有恨,很正常。”凌聿庚道,“人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他欺你在先,你有怨在所难免,但切勿让此成为你的心魔,于修道无益。”

  男人并不批判他的错与对,只是陈述着一个事实,这个回答在楚舜的意料之外,却又似乎是情理之中。

  他剥离了自身,站在了旁观者的位置,给予一个师父该给的指点。

  楚舜:“师父是让我放下?”

  “从心。”凌聿庚道。

  简单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凌聿庚问他,为了什么想要修道,是为家族荣誉,还是想要证明自己。

  楚舜沉默片刻,说不知。

  凌聿庚:“无妨,往后还有时间。”

  楚舜又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拿出一物,是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金色铃铛。

  “这是我方才在她身上找到的。”楚舜说。

  他毫无戒备的把东西放在了凌聿庚手中,凌聿庚看了两眼。

  铃铛表面光滑,里面却有不少符文雕刻,正是那鬼修的东西,也是剑宗追杀他至此的原因——摄魂铃。

  这东西能够迷惑人的心智。

  “既是你拿到的,就是你的机缘。”凌聿庚把东西放在他手里,“收好吧。”

  楚舜没接住,铃铛从手中滑落,又在空中被凌聿庚的手接住,他握住铃铛,这铃铛不灌入灵力,是不会发出声响的,楚舜虚弱的别过头咳了两声。

  凌聿庚看着他这奄奄一息的模样,低下头,摘下他腰间锦囊,替他把铃铛放进去,又挂在了他身上。

  楚舜浑身上下,也就这儿没怎么破了,腰身这般纤瘦,腰带要是破了,只怕裤子都兜不住,直往下掉。

  楚舜视线划过男人的面庞,垂眸落在了他指尖,看着他替他仔细的系上锦囊,随后就松开了手。

  “我出去看看。”凌聿庚说。

  边渺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别是出了什么事。

  男人说完这句话,楚舜就看着男人一刻不停的往门口走去。

  他抬起手,指腹擦拭了一下唇角的血迹,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把剑,是男人的本命法器。

  他认得出来。

  修道之人,从来不会有人把自己的本命法器放在他人手中,本命法器但凡有一点受损,那修道之人相连的识海亦是会受到影响。

  那边传来“噗通”一声响,伴随着女子娇俏的“哎呀”声,凌聿庚打开门,边渺就摔了进来。

  凌聿庚侧身避开:“……你在这儿做什么?”

  边渺揉着手肘起身,“师尊不是叫我去给小师弟拿衣服吗?”

  这明显是在门外偷听。

  楚舜才十五岁!

  凌聿庚感觉合欢宗弟子的思想实在是肮脏。

  边渺抬眸觑了眼凌聿庚神色不明的脸,有些摸不准他的想法。

  原身虽然收了几个弟子,但他很少管教,一般都是散养,这些个弟子对师尊习性并不是很清楚。

  楼下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凌聿庚和边渺一同往楼下看过去。

  楚家二少领着人姗姗来迟,当他上到二楼,看到的就只有伤痕累累的楚舜和房中床上躺着生死不明的小胖子,以及凌乱房中,一旁站着的妖娆女子。

  “楚公子,好久不见。”边渺一见到楚家二少爷,便笑盈盈的打了个招呼。

  ……

  楚府,已是深夜,府中却是热闹,府中灯火通明,下人进进出出。

  厅堂中两侧站满了人,最中间的少年身上伤口仅草草的处理过后,就被唤到了这儿,以楚北邵领头的剑宗门派弟子执剑站在两侧,楚家家主在上方坐镇。

  “仅凭你一人,怎能斩杀鬼修?”楚北邵问。

  楚舜闭口不言。

  “这不是还有我呢。”一旁的边渺靠着柱子,手指卷着头发,“楚公子可是不把我当人?”

  楚北邵扫了她一眼。

  “儿啊!我的儿啊!”外面喧闹的声音响起。

  穿着一身华贵衣裳的中年妇人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往府中厅堂里跑去,扯着尖锐的嗓子喊着,“家主,你可要替我家蒙儿做主啊!”

  一行人出去,出门时还好好的,回来自家孩子就遭了罪,听旁人说是和楚舜一块出的事,那妇人指着楚舜道:“你可不能包庇罪人啊,就是他,就是他害了我家蒙儿!”

  楚舜眸中划过一丝厌恶,扯了下唇角,垂眸盖住了眸中嘲弄,他道:

  “二伯母爱子心切,但怎能信口雌黄?”

  “家主,你且看看,他这模样,可有半分悔改之意!真是恶毒至极!肯定是记恨上次之事,蒙儿也是被恶仆蒙蔽,才将他当成了罪魁祸首,他却不念手足之情,还望家主为我们二房做主啊……”

  听着他们颠倒是非,扭曲事实,无数视线落在了少年身上,明明他才斩杀了鬼修,却没得来半分荣誉奖赏,只有指责与怀疑。

  吵吵嚷嚷的声音化作了一团嗡嗡嗡的嗡鸣声,逐渐让人听不清晰,楚舜垂落腿边的指尖微动,眸中神色幽暗。

  不如干脆全杀了算了。

  凌聿庚感觉到楚舜体内一半的魔族血脉异常的活跃,灵府之中的灵气仿佛被黑红的火苗吞噬。

  现在楚舜羽翼未满,这点是不能让旁人察觉到的才是,他给边渺传了音。

  “楚家主。”边渺打断这场闹剧,道他们门派看中了楚舜的天赋,要将他纳入宗门。

  她从储物戒中拿出一箱灵石,“这是我们合欢宗给家主的聘……小小心意,家主意下如何?”

  合欢宗在外名声不好,但到底也算半个正道,不是他们楚家这种在人间的修仙世家能招惹的。

  合欢宗想要楚舜,他们给,也得给,不给,便强抢。

  传闻合欢宗宗主专拿门下弟子修炼邪术,合欢宗收纳弟子,最看重的就是样貌,楚舜灵根不好,但样貌是上乘,在修仙界美人备出的地方,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他被合欢宗看上,旁人对此也不是很奇怪。

  楚舜在这楚家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至于二房的事儿,参与了此事,便是生死自论,楚家家主权衡利弊,又怎么会为了二房去得罪合欢宗。

  那妇人再不甘,也无济于事。

  楚北邵领着宗门的人去休息,出门前擦过楚舜的肩膀,“没想到你竟自甘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楚舜侧头睨了他一眼。

  楚北邵踏出门槛时,脚下不知怎么一沉,差点在门口摔了个跟头,黑沉着脸带着人走了。

  当晚一过,他们即日启程去合欢宗,楚舜收拾东西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行囊,出门时无人相送,他们坐的是途径此处的飞船,一间房需一百的上品灵石。

  他们先去为楚舜买了一些吃食,放在路上吃,上飞船时,凌聿庚从楚舜灵府中出来了,三人一同走上阶梯,边渺在最前面,楚舜在中间。

  “舍不得?”凌聿庚见楚舜回头看向楚家的方向。

  楚舜含蓄的扬着笑,眸中清澈剔透,道:“没,只是有些可惜……”

  可惜没有足够的时间将他们做成他的傀儡。

  离家会有不舍也是正常,更何况那是楚舜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

  凌聿庚道:“伤还未好,不要在这儿吹风。”

  “嗯。”楚舜拨弄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转回头继续跟上了边渺的脚步。

  飞船外形是普通船只的模样,需用灵石催动才能起飞,他们上了船,先去自己住的地方。

  “这两边,师尊喜欢哪边?”边渺转过头问。

  凌聿庚扫了眼两间房间,“都可。”

  “那我住这边吧。”边渺推开右边的房间,“小师弟,你就和师尊住那边。”

  凌聿庚推门的动作一顿:“他同我住一间?”

  “是啊。”边渺道,“不然小师弟和我住一间也可以。”

  凌聿庚:“男女授受不亲。”

  楚舜:“师尊说的是。”

  凌聿庚本意是想让边渺再去弄一间房来,边渺打了个哈欠,道等会还要泡鲜花浴保养皮肤,问凌聿庚和楚舜要不要,两人拒绝了。

  好在厢房不小,两个人在里面也不会太拥挤,里面摆放着一张床,床上被褥整齐,很宽,足以睡下两人。

  之所以选择坐飞船,为的是路上给楚舜养伤。

  船只启动,飞上了半空,期间晃荡了几下,凌聿庚有些新奇的站在窗户边上,楚舜在一旁打坐,凌聿庚看了他一眼,隐隐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似乎他们二人比起来,他反而更像那个第一次坐上飞船的人,虽说也的确是第一次。

  但楚舜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好奇心。

  楚舜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睁开了眼睛,朝他看了过来,凌聿庚别开脸,在窗户边上的坐榻上盘腿坐下。

  从白天到入夜,月色透过窗户穿透,凌聿庚在窗户边上吸收日月精华,从下午起就没再动过了。

  房间里没有烛火,但男人坐在窗户下,月光尽数落在他月色的长袍上,冷峻的面容皎洁无垢,神色浅淡,像是要羽化登仙了一般。

  楚舜从床上起了身,走到了男人面前。

  他抬起手,伸向凌聿庚的颈间。

  凌聿庚猛然一睁眼,擒住他的手腕。

  他勾住了少年劲瘦的腰,把他双手擒在身后,看清了面前的人,确认了是楚舜,才松开了手。

  错觉吗?

  刚才他总觉着好像有人要扰乱他脆弱的数据。

  “师父……”楚舜抓着他的衣襟稳住了身形,抬头一张清瘦的脸蛋仰望着他。

  凌聿庚垂眸:“嗯——方才是你?”

  楚舜点了点头,说:“我只是想要问问师父,要不要去床上睡?”

  “我睡了,你睡哪儿?”

  “我……我可以打坐。”

  真是懂得孝敬师父的好徒弟。

  “不必。”凌聿庚嗓音冷淡道,“你去睡吧。”

  “师父不介意的话,我们便一起睡吧。”楚舜扯着他袖子,一双漂亮的凤眸看向他,衣领口凌乱,锁骨露出来半截。

  “一起睡”,这对凌聿庚而言是一个高危词汇,他拒绝了楚舜:“修行不用入睡也无碍,还有好几日的路程要赶,你早些歇息。”

  楚舜失落的从他身上起了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转过身,重新回到了床上躺着,身影被黑暗笼罩。

  船上偶尔晃荡,房中寂静。

  凌聿庚闭上了眼,这会儿那种毛毛的感觉还没消下去,他心中感到怪异,思绪还未整理好,又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翻身的动静,他抬眸睨了过去。

  “睡不着?”凌聿庚问。

  “嗯。”楚舜枕着手臂。

  “可是离家不习惯?”

  “我害怕。”楚舜低声说。

  “怕什么?”

  楚舜随口扯了昨日那人皮鬼修。

  那边凌聿庚侧着脸看着窗外,良久,他问:“想听故事吗?”

  楚舜:“师尊还会讲故事?”

  “看的多了,便会了。”凌聿庚说。

  楚舜道想听,凌聿庚就讲了起来,“从前有一个大宅子,宅院的夫人摆宴请了客人,可后来夫人死了。”

  这个转折突兀得让楚舜一时没反应过来。

  “嫌疑的人有家中厨子,贴身丫鬟,管家……”

  楚舜起初以为是除魔的故事,但当凌聿庚将故事线摊在他面前,他又发现其中参与者都是人。

  “你觉得是谁杀了夫人?”

  “管家吗?”

  “厨子。”凌聿庚说,“为情所困,为爱生憎。世上可怕的,更是人心。”

  楚舜没了声音,凌聿庚便以为他睡着了,他闭上眼继续打坐。

  夜色之中,楚舜半阖着眸子,看着窗户那边的男人,侧脸轮廓线条被月色模糊,身上仙气飘飘,在这朦胧夜色里,似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担心他离家不习惯,担心昨夜之事给他留下阴影,所以给他讲故事吗。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擅长的讲故事,跌宕起伏的剧情从他口中讲述出来,便变得平平淡淡了。

  看着冷硬,心肠却又意外的柔软。

  相处这几日,楚舜很难去形容对男人的感觉。

  ——不过先前男人有一句话说错了。

  他并非害怕那人皮,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曾经甚至见过比这更可怖的场面。

  万魔窟中,尸山血海,血如雨下。

  他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在朝着记忆中发展——为何唯独会出现这样一个变故。

  他另一只手的食指搭在被子轻点,划拉了几下,书写着人名。

  楚家,剑宗……合欢宗,凌聿庚。

  一桩桩一件件,与他而言,都是遥远的曾经了。

  ……本该是这样的。

  但就在前些日子,他一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回到了少年时。

  这是一切都还未开始的时候。

  就像是……一场大梦初醒。

  男人成了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他本以为男人和他一样,拥有了将来的记忆,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一个人再能伪装,又怎么能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伪装成另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人呢?

  若说夺舍,可他现在便就是魂体。

  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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