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那些年在王府和王爷不可说的事（65）
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只见又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男人从打开的窗口轻轻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了屋里的地上，他还不忘起身把窗户关好。
待那人转过身摘下脸上的面具，不是飞绝又是谁？
看到屋里稳坐的南承翊和林墨，打量着两人身上没什么不妥，飞绝小小地松了口气，然后迈步走去，先对南承翊见了礼：“殿下。”
看向旁边的林墨时，飞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想象往常那样打招呼吧，他又坐在南承翊旁边。
倒是林墨不见别扭，对他说道：“我怎么没见殿下让你来通州，你们什么时候瞒着我说的？”
这就有平时插科打诨斗嘴的感觉了，飞绝觑他一眼，说：“在你睡着的时候。”
“当我没问。”林墨低头喝茶，厅里的气氛顿时不如先前那样凝重紧张了。
林元修看着他们相处熟稔的样子，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若当年那些事不曾发生，他们一家也是尽享天伦之乐的。
“好了，”南承翊淡淡出声：“你在通州都发觉了什么？”
飞绝打开了话匣子：“我到了通州就一路跟着端王，堤坝上发生意外的时候，我离得远，但也正因为离得远，才看得真切。当时场面看着混乱，各自都自顾不暇，我却看到有一个人潜进了水下，原本端王是能游起来的，但他突然好像脚下抽筋一样，剧烈挣扎了几下，就落到水里再也没见出来。”
林元修拧眉：“你看见那人的样貌了吗？”
飞绝答道：“看见了一些，后来我仍是一路暗中跟着他们回到府衙，那人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知是被藏了起来，还是被灭了口。”
“找见尸身了吗？”南承翊问。
飞绝摇摇头：“就因为不见了人，我之后就一直带着人紧盯着府衙里的动向，没见到动手那人的尸体被抬出来。”
林墨道：“那多半就是还活着了，只是不知道被藏在哪里，需得继续再盯，直到有个结果。”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容逸之这时出声说了话：“若是把人藏起来了的话，定是要管那人的一日三餐吃喝的，府里兴许有地牢，盯着厨房每日送饭的人去往何处，或许就能找到。”
“有理。”南承翊对飞绝吩咐道：“派一些人小心盯着厨房，再派一些人盯着府衙每日外出人的去向，若府里没有，那便是早已浑水摸鱼出了府了。”
“是，我这就去安排。”
飞绝又如来时那样打开窗户欲要离开，林墨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若有所思。
南承翊以为是哪里不妥，便轻声问道：“怎么了？”
林墨拖长音嗯了一声，抬头十分认真地说：“我只是在想，他为什么走门，这院里不都是我们的人吗？”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厅内的气氛又和缓了不少。
最终是林元修止了笑，站起身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今日就暂且到这里，明日还有得头疼，估摸着这边快马加鞭派出去的人，明日晚间大约就会到汴京，我们恐怕也就明日安宁一天，之后……罢了，之后再说，都回去歇息吧。”
“嗯。”
……
如林元修预料的那样，第二日傍晚的时候，报信的人骑着路上换的第三匹马，拿着端王的令牌，无视城门守卫一刻不停地朝皇城方向进发。
一刻钟的时间，端王在通州意外薨逝的消息就送到了文德帝和王皇后那里。
东宫那边当即就传了太医，整个宫里都乱糟糟的，而御书房那边相比较之下要稳重许多，只是传出来不见任何人的吩咐，随后便紧闭着门，有御前侍卫守着，也探听不出里面是什么情况。
很快，端王薨逝的消息也传到了其他各宫和各皇子公主耳朵里，心思浮动者有之，感到害怕者亦有之，这些都不重要。
此时御书房里供帝王小憩的里间，文德帝正躺在床上，由着被苏遇秘密叫来，做太监装扮的太医在他身上施针。
苏遇在旁边守着急得不行，太医更是又着急又惶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到鼻尖，旁边打下手的小医官眼尖地凑上去擦汗。
如此擦汗施针，擦汗施针，足足一刻钟的功夫才听见床上躺着的那位发出了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陛下！您可算是醒了，老奴要急死了！”苏遇连忙上前急切地观察文德帝的反应，尽管他之前见过文德帝咳血，但像方才那样突然吐血然后晕倒不省人事，他是从没见过！
底下的小太监当时就慌得不行，也亏得他在御前多年，才稳住了，知道其中要害，在文德帝还没醒之前，这事断断不能传出去半分！
文德帝喘了口气，乜他一眼说道：“慌什么，朕又不会下旨让你殉葬。”
“呸呸呸！”苏遇忙道：“陛下可千万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文德帝笑了声，而后长舒一口气，抬起被子上的手：“扶朕坐起来。”
“哎！”
文德帝坐起身子后便态度淡然地询问太医：“朕的身子如何？”
太医跪在地上一时答不上话来。
文德帝又道：“照实说，不得诓骗朕，否则仔细你的脑袋！”
太医忙磕头道：“陛下这些年为了朝政劳心劳力，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是常有的事，如此操劳，年轻时不觉得有什么，但却是坏了身体的根基，若是、若是……”
“若是什么？”
“若是从此刻起好生调养，左以汤药和补品，还可再续两年……”太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鼻尖都触到地上去了，紧闭上了眼睛，生怕下一秒听到的就是天子震怒要杀了他的话。
可太医听到的只是微微一声叹息。
“这两年怕是续不了咯。”文德帝竟是笑出了声，道：“华儿薨在冀北，有人存了心不想朕多活两年，苏遇。”
“奴才在。”
文德帝冷声吩咐道：“让他们都下去吧，对外只说朕因丧子，一时急火攻心身子不适，旁的什么都别传出去。”
“是。”
苏遇安排好太医离开后，又回了御书房，途径守在门口的小楼子身边时，想了想又叮嘱他道：“方才你听到的看到的，都不许对外人说，记住没有？咱们是皇上身边的人，只忠于皇上，想两头讨好的，都没好下场！”
小楼子低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出声应好：“师父，我记住了。”
“嗯。”苏遇满意了：“我身边的，也就你最乖巧听话，好好做事吧，去小屋里盯着太医熬药，不可出一点差池。”
苏遇回了御书房，刚走到里屋就见文德帝正弯腰穿着鞋，他连忙奔过去：“陛下，您这是做什么，该躺在床上好生休养才是，这就先别管那些政事了！”
文德帝一顿，抬手指了指窗边：“你去把那信鸽捉来。”
苏遇顺着文德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灰扑扑不起眼的鸽子落在窗沿边，是经常能看到的信鸽，他知道，那是丞相大人和圣上传信的鸽子，连忙去捉了来。
文德帝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筒，展开信件阅览时，面色越来越冷，最后还摔了竹筒。
“好啊！好些胆大包天的人！”
“陛下，陛下息怒，当心身子！”
“当心身子？”文德帝冷笑一声：“有人杀了朕的皇子，也盼着朕驾崩，好早日登位呢！”
苏遇听得大骇，颤巍巍地问：“谁，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谋害……皇、皇子？”
文德帝闭上了眼睛，气得不轻，他稳了稳心绪，不知道是说给苏遇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是朕大意了，朕总觉得那些小心思谁都有，谁知道那样的温顺面孔下，竟是这样一颗狼子野心！”
苏遇大约听懂了，端王是被人设计害死的，害死端王的还是宫里的人，林相是查到了什么才传信过来。而那位谋害皇子，意图谋反的……苏遇能想到的只有一方势力，除了瑜贵妃母子，这宫里还有谁能做到？
“陛下，既然有人谋害皇子，意图……那要赶快召林相稳固朝纲啊！”苏遇急急道。
“不必。”文德帝抬手阻止，而后再次翻身下床，说道：“他们此刻怕是回不来，苏遇，伺候笔墨。”
苏遇想说什么，但见如今事态紧急，都谋反到头上来了，休养身体还算什么要紧的事。
苏遇伺候着文德帝修书一封，又好生将信塞到了竹筒里重新绑上鸽子腿，送到了天上去。灰扑扑的鸽子和窗外绵延的夜色融为一体，并不引人注意，很快就飞出了这片天空。
文德帝站在窗边看着远去的鸽子，眸色渐深，神情莫测。
他知瑜贵妃既然敢动手，就存了成败在此一举的心，不会手软，更不会顾虑，只是他们自视甚高，以为所有都已经掌握在他们手上了，却轻视了一个帝王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在不为人知的暗处埋了多少底牌。
既是如此，他便陪他们演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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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人转过身摘下脸上的面具，不是飞绝又是谁？
看到屋里稳坐的南承翊和林墨，打量着两人身上没什么不妥，飞绝小小地松了口气，然后迈步走去，先对南承翊见了礼：“殿下。”
看向旁边的林墨时，飞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想象往常那样打招呼吧，他又坐在南承翊旁边。
倒是林墨不见别扭，对他说道：“我怎么没见殿下让你来通州，你们什么时候瞒着我说的？”
这就有平时插科打诨斗嘴的感觉了，飞绝觑他一眼，说：“在你睡着的时候。”
“当我没问。”林墨低头喝茶，厅里的气氛顿时不如先前那样凝重紧张了。
林元修看着他们相处熟稔的样子，高兴之余又有些失落，若当年那些事不曾发生，他们一家也是尽享天伦之乐的。
“好了，”南承翊淡淡出声：“你在通州都发觉了什么？”
飞绝打开了话匣子：“我到了通州就一路跟着端王，堤坝上发生意外的时候，我离得远，但也正因为离得远，才看得真切。当时场面看着混乱，各自都自顾不暇，我却看到有一个人潜进了水下，原本端王是能游起来的，但他突然好像脚下抽筋一样，剧烈挣扎了几下，就落到水里再也没见出来。”
林元修拧眉：“你看见那人的样貌了吗？”
飞绝答道：“看见了一些，后来我仍是一路暗中跟着他们回到府衙，那人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知是被藏了起来，还是被灭了口。”
“找见尸身了吗？”南承翊问。
飞绝摇摇头：“就因为不见了人，我之后就一直带着人紧盯着府衙里的动向，没见到动手那人的尸体被抬出来。”
林墨道：“那多半就是还活着了，只是不知道被藏在哪里，需得继续再盯，直到有个结果。”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容逸之这时出声说了话：“若是把人藏起来了的话，定是要管那人的一日三餐吃喝的，府里兴许有地牢，盯着厨房每日送饭的人去往何处，或许就能找到。”
“有理。”南承翊对飞绝吩咐道：“派一些人小心盯着厨房，再派一些人盯着府衙每日外出人的去向，若府里没有，那便是早已浑水摸鱼出了府了。”
“是，我这就去安排。”
飞绝又如来时那样打开窗户欲要离开，林墨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若有所思。
南承翊以为是哪里不妥，便轻声问道：“怎么了？”
林墨拖长音嗯了一声，抬头十分认真地说：“我只是在想，他为什么走门，这院里不都是我们的人吗？”
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厅内的气氛又和缓了不少。
最终是林元修止了笑，站起身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今日就暂且到这里，明日还有得头疼，估摸着这边快马加鞭派出去的人，明日晚间大约就会到汴京，我们恐怕也就明日安宁一天，之后……罢了，之后再说，都回去歇息吧。”
“嗯。”
……
如林元修预料的那样，第二日傍晚的时候，报信的人骑着路上换的第三匹马，拿着端王的令牌，无视城门守卫一刻不停地朝皇城方向进发。
一刻钟的时间，端王在通州意外薨逝的消息就送到了文德帝和王皇后那里。
东宫那边当即就传了太医，整个宫里都乱糟糟的，而御书房那边相比较之下要稳重许多，只是传出来不见任何人的吩咐，随后便紧闭着门，有御前侍卫守着，也探听不出里面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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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御书房里供帝王小憩的里间，文德帝正躺在床上，由着被苏遇秘密叫来，做太监装扮的太医在他身上施针。
苏遇在旁边守着急得不行，太医更是又着急又惶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到鼻尖，旁边打下手的小医官眼尖地凑上去擦汗。
如此擦汗施针，擦汗施针，足足一刻钟的功夫才听见床上躺着的那位发出了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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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的小太监当时就慌得不行，也亏得他在御前多年，才稳住了，知道其中要害，在文德帝还没醒之前，这事断断不能传出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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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什么？”
“若是从此刻起好生调养，左以汤药和补品，还可再续两年……”太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鼻尖都触到地上去了，紧闭上了眼睛，生怕下一秒听到的就是天子震怒要杀了他的话。
可太医听到的只是微微一声叹息。
“这两年怕是续不了咯。”文德帝竟是笑出了声，道：“华儿薨在冀北，有人存了心不想朕多活两年，苏遇。”
“奴才在。”
文德帝冷声吩咐道：“让他们都下去吧，对外只说朕因丧子，一时急火攻心身子不适，旁的什么都别传出去。”
“是。”
苏遇安排好太医离开后，又回了御书房，途径守在门口的小楼子身边时，想了想又叮嘱他道：“方才你听到的看到的，都不许对外人说，记住没有？咱们是皇上身边的人，只忠于皇上，想两头讨好的，都没好下场！”
小楼子低头，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出声应好：“师父，我记住了。”
“嗯。”苏遇满意了：“我身边的，也就你最乖巧听话，好好做事吧，去小屋里盯着太医熬药，不可出一点差池。”
苏遇回了御书房，刚走到里屋就见文德帝正弯腰穿着鞋，他连忙奔过去：“陛下，您这是做什么，该躺在床上好生休养才是，这就先别管那些政事了！”
文德帝一顿，抬手指了指窗边：“你去把那信鸽捉来。”
苏遇顺着文德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灰扑扑不起眼的鸽子落在窗沿边，是经常能看到的信鸽，他知道，那是丞相大人和圣上传信的鸽子，连忙去捉了来。
文德帝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筒，展开信件阅览时，面色越来越冷，最后还摔了竹筒。
“好啊！好些胆大包天的人！”
“陛下，陛下息怒，当心身子！”
“当心身子？”文德帝冷笑一声：“有人杀了朕的皇子，也盼着朕驾崩，好早日登位呢！”
苏遇听得大骇，颤巍巍地问：“谁，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谋害……皇、皇子？”
文德帝闭上了眼睛，气得不轻，他稳了稳心绪，不知道是说给苏遇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是朕大意了，朕总觉得那些小心思谁都有，谁知道那样的温顺面孔下，竟是这样一颗狼子野心！”
苏遇大约听懂了，端王是被人设计害死的，害死端王的还是宫里的人，林相是查到了什么才传信过来。而那位谋害皇子，意图谋反的……苏遇能想到的只有一方势力，除了瑜贵妃母子，这宫里还有谁能做到？
“陛下，既然有人谋害皇子，意图……那要赶快召林相稳固朝纲啊！”苏遇急急道。
“不必。”文德帝抬手阻止，而后再次翻身下床，说道：“他们此刻怕是回不来，苏遇，伺候笔墨。”
苏遇想说什么，但见如今事态紧急，都谋反到头上来了，休养身体还算什么要紧的事。
苏遇伺候着文德帝修书一封，又好生将信塞到了竹筒里重新绑上鸽子腿，送到了天上去。灰扑扑的鸽子和窗外绵延的夜色融为一体，并不引人注意，很快就飞出了这片天空。
文德帝站在窗边看着远去的鸽子，眸色渐深，神情莫测。
他知瑜贵妃既然敢动手，就存了成败在此一举的心，不会手软，更不会顾虑，只是他们自视甚高，以为所有都已经掌握在他们手上了，却轻视了一个帝王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在不为人知的暗处埋了多少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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