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淮临一中。
十月中旬，秋风吹得越发勤，遍地落叶织成了毯。
高三三班内，讲台上女教师正在讲解作文框架结构。
萧明策昏昏欲睡，往窗外望了一眼人行道上灿金银杏叶。
他伸出手探出窗，试图在风里抓住一片四处飘零叶片，但最后以失败告终，还被语文老师眼神警告。
“后面同学笑什么呢！”老师厉声道。
萧明策往后一瞅，就瞅见了正收回笑贺堇。
台上不依不饶：“别以为笑得好看就没事，这是正经上课！”
全班原本不明就里，听到这登时明白在说谁，都掩着笑回头看脸上还贴着创口贴某人能笑得有多不正经。
萧明策嘿嘿一声，一只手在桌肚底下捣鼓起手机。
小明：-你笑啥呢？
对方回复地也挺快。
三l氧化二l砷：-笑你没抓到落叶。
萧明策“啧”一声，又戳进贺堇换了新头像里，进入主页，然后回来问。
小明：-你咋改名了？直接叫砒ll霜化学名了你。
三l氧化二l砷：-因为发现迂回不管用，直白地当头暴击比较好使。
萧明策秒懂。
小明：-弟弟教育地怎么样？
三l氧化二l砷：-这几天还行，慢慢来。
三l氧化二l砷：-对了，你听说过三中高二年级倪一航吗？
小明：-不知道。但我知道三中有个很有名混混，他爹暴发户，一家子都横很。
小明：-你问这干嘛？
三l氧化二l砷：-我想揪他。
贺堇放回手机，看了眼窗外描摹出风形状落叶。
他这几天花了点功夫找出了贺俞一直有联系三中大哥，查到了名号、关系网等等。
他考虑了一段时间，还是觉得应该杀鸡儆猴。
他原本没想动他，是想到倪一航似乎明年就搬去外省了，贺俞之后人生轨迹里并没有多少他足迹。
但最近发生事让他越来越警醒。
上个月贺俞砸人事他也抽时间去查了，发现有个追傅容介追很紧女生前男友就在三中上高二，和倪一航走很近。
……
语文课一下课，就是中午吃饭点，萧明策拉着饭友奔过来抱怨。
“啊下午第一节还有体育课！不想上……只想睡觉。”
他低头盯着贺堇脚，羡慕之意几乎倾泻而出。
贺堇连着几天没参加任何户外活动了，连吃饭都是他们打好了带给他。
贺堇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出去，“快去抢饭！我要吃二楼糖醋排骨。”
萧明策一边被推着走，一边朝后喊：“那你记得帮我把试卷上最后一道题过程写一下，我回来看！”
等把人送走了，教室里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贺堇先在座位上坐了会儿，拿起卷子，贴了张便利贴写过程，验算完才将试卷叠起来塞在桌肚里，起身去教学楼下透透风。
他最近因为脚伤不大能动，人都快待傻了。
好在今天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走路还有点跛。
他慢腾腾地溜达到楼下。
中午回家人还有不少磨磨蹭蹭地没有走。
贺堇往教学楼连通两个天井小长廊走过去时候，还能听到有些嘈杂交谈声。
他走近了，才发现是有两三个人在摆摊卖旧书。
价格定得便宜，书本保存好，因此有不少人驻足。
贺堇往那儿扫了一眼，目光忽地停在一处藤蔓底下人影。
那块地积攒落叶不少，单那人站在了白砖空地上，正在听摊主说话。
“我这真便宜兄弟，每门课笔记原价200，我这只卖120……竞赛笔记当然贵咯，我卖别人都400块不还价！看你长得好看，学长给你打个折，300！我进过省队，这竞赛初期肯定够用！”
“不是吧，你这价有点离谱啊……”
傅容介正听着，突然见身边落了颀长一道身影，对方长直手指虚搭在自己肩上。
傅容介看着他轮廓，和垂在眼下睫毛阴影，听着他笑着侃。
“怎么就离谱了？好笔记你知道帮助有多大吗？”摊主用手敲了敲笔记本，“这个，属于有价无市，懂不懂？”
“但你找错人了。”贺堇挑起眼梢，“我都卖单本80，你怎么跟我竞争？”
摊主一下愣了，“是同行啊，不是你价定那么低干什么？本来就够卷了，我就想卖了笔记多给游戏充点钱！”
贺堇歪了下脑袋，笑得得意，朝他摆摆手，就将傅容介拉走了。
等走远了，他才问：“你要买笔记？”
傅容介心情松快，略弯了唇说：“随便看看，我看他内容记得还不错。”
贺堇撇唇，“但他一本卖三四百也太坑了，我敢保证他手里绝对还有扫描件，到时候一份几十卖。”
傅容介看他，“你怎么知道？”
贺堇：“猜。”
他自己就这么干过。
只不过定价合理多了。
傅容介扬起眉，又向下看了眼，“你脚怎么样了？”
好像还有点跛。
“还行。”
“腰呢？”
“消肿了，淤青还得一段时间退掉，不过年轻，新陈代谢快，你别担心。”贺堇说。
傅容介又瞄了眼他脸上创口贴。
贺堇下来闲逛是戴了棒球帽。
这两天太阳烈。
他肤色本就偏冷白，帽檐和刘海挡住了额头和一点眉眼，就显得脸上肤色创口贴尤其突出。
但不突兀。
只是多了一点少年桀骜痞气。
傅容介突然发觉这模样似乎十分吸引人，目光一时没能挪开。
贺堇注意到他视线，以为他还在在意他伤，又顺着想到受伤当天出事。
傅容介其实是受了点伤，他看到他腕骨和小指指节处都蹭破了皮，洇出血色。
贺堇低头往傅容介手上看了一眼，总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
毕竟是自己连累到他。
“要不……我给你整理一本数竞笔记？”贺堇说，又揉摁了下后脖颈，想着该怎么圆，“我虽然没考，但手里有些资料，整理一下送你吧。”
傅容介怔了怔，刚想要拒绝，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墙角荫蔽处，有个脑袋鬼鬼祟祟地觑看着这里。
他们走到哪儿，他目光就跟到哪儿，视线只锁着贺堇。
傅容介起初想会是追求人，但他走近了，凭着眼尖，看到躲起来那人眼神分明锐利。
“要么？”贺堇又问了一遍。
傅容介没回过神，反问他，“你不是说，你卖80？”
“不不，咱们认识嘛，学长送你。”贺堇说。
傅容介没有停在原地，而是拉着他继续走，嗓音清冷，“好，现在给吗？”
“我现在还没有整理好。”
“那你现在就回去整理。”
“……”
真不客气。
贺堇走了几步，握住台阶旁栏杆扶手，看傅容介跟上来，“你不回家？”
傅容介摇头，“我看着你整理。”
贺堇：“……”
身后。
二毛从树影下钻出来，烦躁地跺了跺脚，他拨了个电话。
“怎么了？”是倪一航一贯松散声音，“有阻碍？”
“他身边还有个人，不好动手啊。”
倪一航：“他现在中午不是都留教室？这个时候不就他一个？要不你等等，等到他一个人时候再行动，别弄得像上次小鱼那样大张旗鼓，半个学校人都知道是他干。”
二毛：“行吧……那这事小鱼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倪一航：“哈，他现在给家里管得压根不和咱们联系了，能知道什么……再说这事跟他又没关系，谁让他哥暗地里查我。就算小鱼知道了，说不定还得谢我替他报仇了。”
二毛说了几句应下，挂了电话。
但接下来，事情根本没往他期望方向发展。
他往高三三班门口假装路过几次，贺堇座位前都坐着那个碍眼男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吃完饭学生陆续返回教室自习，二毛自己也饿很，气鼓鼓地走了。
贺堇写到手酸才停了笔。
他抬眼看向一脸认真傅容介，“我都忘了问，你吃过了吗？”
傅容介摇头。
“不饿么？”
“有点。”
贺堇恰在这时收到萧明策信息。
小明：-今天人太多了，我没排上糖醋排骨，听说过会儿会上一锅新我才吃完去打，结果又没了！
小明：-你有别想吃吗？
贺堇低头斟酌了一下，看向傅容介：“你想吃什么？”
点完餐，贺堇颇为意外地看到了贺俞发在家里群聊语音。
“我决定了！我喜欢音乐！我想学唱歌！”
贺堇回想起自己今早和他说找找自己兴趣爱好这件事，颇为欣慰地笑了笑。
紧接着，贺俞又发了一段语音，说是自己特意录一段歌，准备开始向这个方向努力发展。
贺堇点开听了，一时愣住。
关键是，他没带耳机，而且公放了。
声音不大，但他看见傅容介脸上明晃晃震惊。
贺堇连忙点了暂停，然后打字。
-唱很好，下次不许再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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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秋风吹得越发勤，遍地落叶织成了毯。
高三三班内，讲台上女教师正在讲解作文框架结构。
萧明策昏昏欲睡，往窗外望了一眼人行道上灿金银杏叶。
他伸出手探出窗，试图在风里抓住一片四处飘零叶片，但最后以失败告终，还被语文老师眼神警告。
“后面同学笑什么呢！”老师厉声道。
萧明策往后一瞅，就瞅见了正收回笑贺堇。
台上不依不饶：“别以为笑得好看就没事，这是正经上课！”
全班原本不明就里，听到这登时明白在说谁，都掩着笑回头看脸上还贴着创口贴某人能笑得有多不正经。
萧明策嘿嘿一声，一只手在桌肚底下捣鼓起手机。
小明：-你笑啥呢？
对方回复地也挺快。
三l氧化二l砷：-笑你没抓到落叶。
萧明策“啧”一声，又戳进贺堇换了新头像里，进入主页，然后回来问。
小明：-你咋改名了？直接叫砒ll霜化学名了你。
三l氧化二l砷：-因为发现迂回不管用，直白地当头暴击比较好使。
萧明策秒懂。
小明：-弟弟教育地怎么样？
三l氧化二l砷：-这几天还行，慢慢来。
三l氧化二l砷：-对了，你听说过三中高二年级倪一航吗？
小明：-不知道。但我知道三中有个很有名混混，他爹暴发户，一家子都横很。
小明：-你问这干嘛？
三l氧化二l砷：-我想揪他。
贺堇放回手机，看了眼窗外描摹出风形状落叶。
他这几天花了点功夫找出了贺俞一直有联系三中大哥，查到了名号、关系网等等。
他考虑了一段时间，还是觉得应该杀鸡儆猴。
他原本没想动他，是想到倪一航似乎明年就搬去外省了，贺俞之后人生轨迹里并没有多少他足迹。
但最近发生事让他越来越警醒。
上个月贺俞砸人事他也抽时间去查了，发现有个追傅容介追很紧女生前男友就在三中上高二，和倪一航走很近。
……
语文课一下课，就是中午吃饭点，萧明策拉着饭友奔过来抱怨。
“啊下午第一节还有体育课！不想上……只想睡觉。”
他低头盯着贺堇脚，羡慕之意几乎倾泻而出。
贺堇连着几天没参加任何户外活动了，连吃饭都是他们打好了带给他。
贺堇毫不留情地将人推出去，“快去抢饭！我要吃二楼糖醋排骨。”
萧明策一边被推着走，一边朝后喊：“那你记得帮我把试卷上最后一道题过程写一下，我回来看！”
等把人送走了，教室里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贺堇先在座位上坐了会儿，拿起卷子，贴了张便利贴写过程，验算完才将试卷叠起来塞在桌肚里，起身去教学楼下透透风。
他最近因为脚伤不大能动，人都快待傻了。
好在今天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走路还有点跛。
他慢腾腾地溜达到楼下。
中午回家人还有不少磨磨蹭蹭地没有走。
贺堇往教学楼连通两个天井小长廊走过去时候，还能听到有些嘈杂交谈声。
他走近了，才发现是有两三个人在摆摊卖旧书。
价格定得便宜，书本保存好，因此有不少人驻足。
贺堇往那儿扫了一眼，目光忽地停在一处藤蔓底下人影。
那块地积攒落叶不少，单那人站在了白砖空地上，正在听摊主说话。
“我这真便宜兄弟，每门课笔记原价200，我这只卖120……竞赛笔记当然贵咯，我卖别人都400块不还价！看你长得好看，学长给你打个折，300！我进过省队，这竞赛初期肯定够用！”
“不是吧，你这价有点离谱啊……”
傅容介正听着，突然见身边落了颀长一道身影，对方长直手指虚搭在自己肩上。
傅容介看着他轮廓，和垂在眼下睫毛阴影，听着他笑着侃。
“怎么就离谱了？好笔记你知道帮助有多大吗？”摊主用手敲了敲笔记本，“这个，属于有价无市，懂不懂？”
“但你找错人了。”贺堇挑起眼梢，“我都卖单本80，你怎么跟我竞争？”
摊主一下愣了，“是同行啊，不是你价定那么低干什么？本来就够卷了，我就想卖了笔记多给游戏充点钱！”
贺堇歪了下脑袋，笑得得意，朝他摆摆手，就将傅容介拉走了。
等走远了，他才问：“你要买笔记？”
傅容介心情松快，略弯了唇说：“随便看看，我看他内容记得还不错。”
贺堇撇唇，“但他一本卖三四百也太坑了，我敢保证他手里绝对还有扫描件，到时候一份几十卖。”
傅容介看他，“你怎么知道？”
贺堇：“猜。”
他自己就这么干过。
只不过定价合理多了。
傅容介扬起眉，又向下看了眼，“你脚怎么样了？”
好像还有点跛。
“还行。”
“腰呢？”
“消肿了，淤青还得一段时间退掉，不过年轻，新陈代谢快，你别担心。”贺堇说。
傅容介又瞄了眼他脸上创口贴。
贺堇下来闲逛是戴了棒球帽。
这两天太阳烈。
他肤色本就偏冷白，帽檐和刘海挡住了额头和一点眉眼，就显得脸上肤色创口贴尤其突出。
但不突兀。
只是多了一点少年桀骜痞气。
傅容介突然发觉这模样似乎十分吸引人，目光一时没能挪开。
贺堇注意到他视线，以为他还在在意他伤，又顺着想到受伤当天出事。
傅容介其实是受了点伤，他看到他腕骨和小指指节处都蹭破了皮，洇出血色。
贺堇低头往傅容介手上看了一眼，总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
毕竟是自己连累到他。
“要不……我给你整理一本数竞笔记？”贺堇说，又揉摁了下后脖颈，想着该怎么圆，“我虽然没考，但手里有些资料，整理一下送你吧。”
傅容介怔了怔，刚想要拒绝，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墙角荫蔽处，有个脑袋鬼鬼祟祟地觑看着这里。
他们走到哪儿，他目光就跟到哪儿，视线只锁着贺堇。
傅容介起初想会是追求人，但他走近了，凭着眼尖，看到躲起来那人眼神分明锐利。
“要么？”贺堇又问了一遍。
傅容介没回过神，反问他，“你不是说，你卖80？”
“不不，咱们认识嘛，学长送你。”贺堇说。
傅容介没有停在原地，而是拉着他继续走，嗓音清冷，“好，现在给吗？”
“我现在还没有整理好。”
“那你现在就回去整理。”
“……”
真不客气。
贺堇走了几步，握住台阶旁栏杆扶手，看傅容介跟上来，“你不回家？”
傅容介摇头，“我看着你整理。”
贺堇：“……”
身后。
二毛从树影下钻出来，烦躁地跺了跺脚，他拨了个电话。
“怎么了？”是倪一航一贯松散声音，“有阻碍？”
“他身边还有个人，不好动手啊。”
倪一航：“他现在中午不是都留教室？这个时候不就他一个？要不你等等，等到他一个人时候再行动，别弄得像上次小鱼那样大张旗鼓，半个学校人都知道是他干。”
二毛：“行吧……那这事小鱼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倪一航：“哈，他现在给家里管得压根不和咱们联系了，能知道什么……再说这事跟他又没关系，谁让他哥暗地里查我。就算小鱼知道了，说不定还得谢我替他报仇了。”
二毛说了几句应下，挂了电话。
但接下来，事情根本没往他期望方向发展。
他往高三三班门口假装路过几次，贺堇座位前都坐着那个碍眼男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吃完饭学生陆续返回教室自习，二毛自己也饿很，气鼓鼓地走了。
贺堇写到手酸才停了笔。
他抬眼看向一脸认真傅容介，“我都忘了问，你吃过了吗？”
傅容介摇头。
“不饿么？”
“有点。”
贺堇恰在这时收到萧明策信息。
小明：-今天人太多了，我没排上糖醋排骨，听说过会儿会上一锅新我才吃完去打，结果又没了！
小明：-你有别想吃吗？
贺堇低头斟酌了一下，看向傅容介：“你想吃什么？”
点完餐，贺堇颇为意外地看到了贺俞发在家里群聊语音。
“我决定了！我喜欢音乐！我想学唱歌！”
贺堇回想起自己今早和他说找找自己兴趣爱好这件事，颇为欣慰地笑了笑。
紧接着，贺俞又发了一段语音，说是自己特意录一段歌，准备开始向这个方向努力发展。
贺堇点开听了，一时愣住。
关键是，他没带耳机，而且公放了。
声音不大，但他看见傅容介脸上明晃晃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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