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_白鹤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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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鹤衔灯其实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欢太阳一点。

  可惜的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他的种族是人是鬼,太阳都不太喜欢他。

  “等天暗下来了才可以出去哦。”眼睛像小狗一样的少年摸着白色头发的弟弟,“不要在外面亮亮的时候去外面玩哦!”

  那个时候的白头发还挺听他哥哥的话,可能是因为太听话了吧,他的哥哥很放心的背上行李出门了。

  “我会给你写信的!”他的眼睛下面流淌着七条颜色不同的河流,“别把你哥我忘了!”

  白头发的哥哥一直是一个很信守承诺的人,他回来了几次,把弟弟的头揉得像一团乱云。

  可能是因为发现外面比家里更有趣更好玩的关系吧,他的哥哥再也没有回来了。

  白头发等啊等啊,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在大太阳天里跑了出去。

  他抬起头直视着太阳,瞳孔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灼烧般的疼痛,眼睛和化了似的滴滴答答的流下液体,给本来就不清晰的视线染上一层模糊的红色。

  倒霉的男孩下意识的捂住眼,哀嚎着在地上打滚。他昏过去好久,醒过来的时候眼睛上缠满了纱布。

  这孩子摸索着从床上坐起来,听到了外面有人在敲门。

  “很抱歉这么晚了突然上门打扰……”外面的人在交谈,他们把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避讳着什么,“我是……的朋友……我们赶到的时候只剩下这个……节哀。”

  “啊。”

  眼前的颜色向被太阳的光芒覆盖住了一样不见了,白色的孩子把手举起来,小心翼翼地蠕动着手指,看着它们屈曲伸伸,张张合合,活动了一阵后又捏成拳状,在手心上留下了五个小小的月牙。

  孩子蹲下来,把自己埋进雪里:“我又在做梦啊。”

  于是鹤衔灯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鬼拍了几下隔在面前的东西,厚厚的……

  他努力的确认了一下,小腿一蹬咕噜咕噜滚出去老远,然后砰的一下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上,听声音应该是撞到了墙壁上。

  原来我被包在一团被子里啊!

  鹤衔灯终于确认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鬼挣扎着把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活动开,折腾了好久也没办法破被而出,反而换了一个尴尬的姿势。

  他现在头和背倒在下面,脚则卡在一堆褶皱里,两只手也被裹得死死的,忙活了半天也只扯出来一边手。

  作为代价,他的另一边手陷得更深了。

  ……这被子的布料还挺厚的,质量好好。

  鹤衔灯揉着脑袋,艰难的把唯一能动的手挪过来,把手指摁到自己的脑门上。

  他拿手指点着犄角的位置一下一下的按,揉血块似的揉着皮肤下面的硬物,刺激了半天才把自己的角从肉里拔了出来。

  鬼努力的把脖子往旁边偏,几乎就在脖子快被凹断的那一刻,嘶啦一下,头顶上冒出的小红尖角划破了被子。

  鹤衔灯顺着裂口钻出来。

  一个房间。

  他待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窗户都被关了起来,还贴心的拉上了窗帘,整间屋子里一点来自外面的光源都没有,唯一可以称得上亮点的是桌子上摆着的蜡烛。

  鹤衔灯拖着松松垮垮的衣服滚过去,他把手指泡在蜡油里,提溜起来的时候皮肤表面爬满了蜡,厚厚的一层积在上面像浮了一层粘稠的雪。

  鬼下意识的把手指移到了火焰上。

  他刚要去做一点引火**的事情,大门外传来了谈话声,几个人走了过来,鞋子撞在木头上咯啦咯啦的响。

  鹤衔灯把油乎乎的手往桌子上蹭了两下,就地一倒,重新滚进了被子里。

  门开了,蝴蝶香奈惠和几个小姑娘一起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

  “谢谢啦!”她朝愿意帮忙拎东西的豆豆眼们道谢,“接下来让我自己做吧,记得和小忍说一声哦,等下一起过去。”

  叮嘱完事情后,蝴蝶香奈惠关上门。她的步伐很轻,几乎没什么声。

  这位少女似乎把什么东西给放到了桌子上,哐当一下后只剩下了一声接一声的哗啦哗啦,听声音像在搅动一盘水。

  鹤衔灯的耳朵动了两下,没吱声。

  “醒过来了吗?”忙完后的花柱小姐走过来,好声好气地拍着被子,“你睡了好久呢。”

  她拍了好久,鹤衔灯才从被子里冒出头。警惕的鬼盯着面前笑语盈盈的蝴蝶香奈惠,选择把被子裹在头上。

  “我的孩子们呢?”他一开口就是问这个,“你们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啊,这个啊。”蝴蝶香奈惠微微弯下腰,“他们现在在蝶屋好好的待着,放心吧,我们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你们当然不会对人质怎么样了啊……”鹤衔灯把自己包得更紧了一些,“人质不好好供着才奇怪吧。”

  “唉?”

  蝴蝶香奈惠愣了愣,她把装满水的铜盆拿了过来,从里头摸出一条被打湿的毛巾。

  鹤衔灯不太高兴,但还是乖乖的坐在那边让她擦脸。

  他脑子很乱,暂时没有办法理清思路开口怼人,抓着被子的手越捏越紧,像一只正在拿指甲勾被单上绣花的小猫,指甲缝里满是被扯出来的线团。

  鹤衔灯现在的样子太有迷惑性了,小小的一个头发长长的,脸颊边缘塌下来鼓鼓的一块,眼睛尾巴上还带了点红,看着像刚哭过的小孩子,水灵灵的半蜷缩在被子里,和个糯米皮包着的小点心一样新鲜可口。

  蝴蝶香奈惠下意识地揉了他两下,想再要揉第三下的时候收到了鹤衔灯无可奈何的目光。

  “我不是小孩子。”虽然看着不太乐意,但是鬼也没有拍掉她摸上来的手,“麻烦把你泛滥的同情心收回去。”

  “哦,抱歉呀。”

  鹤衔灯没说话,他就是觉得累。

  他拿袖子蹭下眼睛,挤出一团湿漉漉的水,就在他打算重新躲回被子里的时候,蝴蝶香奈惠说话了。

  少女把毛巾放到水里淘了淘,带起来一片水声:“可以的话能和我去外面一趟吗?主公大人想要见你一面。”

  “哈?”鬼冒出了头,“产屋敷?”

  他咬着嘴唇,细长的眉毛勾起来打成一团乱糟糟的结:“他找我有什么事哦。”

  “哦,也对。”鹤衔灯想到了什么,高抬着头从鼻孔里喷出一团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老奸巨猾的产物敷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他巴不得鬼和鬼之间窝里斗呢。”

  “好吧。”也不知道这只鬼想了什么东西,他从地上爬起来,把小小短短还带了点肉的手指头拍到了鬼杀队花柱的手上,“我要去。”

  蝴蝶香奈惠像是早猜到了他会这样,转身从后面摸出了一个箱子。

  “暂时麻烦你先钻进去吧。”少女嘴角露出了两个小小的窝,“我会把你送过去的。”

  鹤衔灯脑袋后面蓬松的毛立刻炸起来了。

  他的牙齿撞在一起,骨骼咔嚓咔嚓的想要撑大自己干扁扁的身子,可过了一会儿又像漏了气似的缩了回去,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冲进箱子里的时候啪的一下关上了门,只留给蝴蝶香奈惠一个无比冷酷的小影子。

  鹤衔灯在箱子里晃啊晃啊,再冒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大堆的柱,产屋敷耀哉坐在正中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相当公式化的微笑。

  “我有一个问题哦。”迎着柱复杂的目光,鹤衔灯舒展开筋骨变回原来的样子,这位一直保持着十五岁左右相貌的鬼相当不礼貌的曲起腿,手掌撑在膝盖上:“你们发那么大功夫把我叫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目的一样吧。”产屋敷耀哉的声音轻柔,“难道不是吗,鹤之鬼?”

  “……不要用这种声音说话。”

  鹤衔灯咂舌头,把手压在嘴边扇了两下,猛吸一口气打了个哈欠:“反正你就是想要给自己谋求一些免费劳动力嘛,说的那么好听也没用。”

  “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没有鬼会喜欢产屋敷的。”

  鹤衔灯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坐在这的这么多人里他居然见过了不少,不由得为自己的坏运气哀叹了一声。

  他下意识的看向风之呼吸的使用者,不出所料,这位暴躁老哥一个好眼神都没给。他瞪着鬼,眼珠子差点要从眼眶里飞出来给鹤衔灯来两拳头。

  这位仁兄的杀伤力太大了,鹤衔灯低下头避开不死川实弥,往反方向看的时候喜提伊黑小芭内幽幽的眼神一枚。

  鹤衔灯更加不想说话了。

  他又换了个方向,这次倒是没有那么凶的人了,不过对方笑的他有点不自在。

  鬼的目光从笑眯眯的炼狱杏寿郎跳到了朝他挥手的甘露寺蜜璃身上,他盯着这对和火焰有着渊源的柱,把手压在脸上不忍直视。

  他挪开视线去看不认识的家伙,并擅自给他们加了一大堆奇怪的设定。

  一个是拿奇怪东西把头包好的男人,护额上镶嵌的宝石亮的鬼的眼睛难受的要死。

  闪亮的孔雀。

  鹤衔灯在心里把拇指往下倒:鬼是不会因为石头太过闪亮而被亮瞎的,不要再费劲去模仿太阳啦!

  一个是没什么表情的和尚,鹤衔灯看他的时间最久,连对方脖子上挂了多少颗珠子都数了两遍。

  说起来我刚才数了多少颗来着?鹤衔灯数到一半又忘了,十还是九?

  还有一个是位眼神空洞的小孩子,鹤衔灯总觉得那种里面啥都没有的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滥用童工!!

  鹤衔灯恼了起来,产屋敷滥用童工!

  可能是因为鬼的目光太热烈了,这位小孩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以后转头去看旁边燃烧的蜡烛。

  他旁边坐着蝴蝶姐妹,别问鹤衔灯怎么知道这俩是姐妹的,那个发饰太明显了,送分题。

  鹤衔灯抠指甲,抠了半天后又抬起了头。

  在最角落的位置里,水柱孤身一人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睛里混浊一片也不知道在想啥。

  鹤衔灯的视线从他呆兮兮的脸一直挪到了他的肚子,发现那里很明显的空下去了一截。

  好啊你个产屋敷,居然不给你的手下饭吃!

  他自觉抓住了产屋敷耀哉的把柄,一时间心情大好,连听他的话都有了几分兴趣。

  在熬过了老长一段官方语言后,鹤衔灯勉强从鬼杀队当主的嘴里提炼出了几个信息。

  一,他现在只能待在鬼杀队。

  二,鬼杀队给他提供了一个小房子。

  三,鬼杀队要把他供起来。

  那挺好的啊。

  没脑子的鹤衔灯对这份提议挺满意的,完全没有自己把自己卖掉的意识。

  “哦,对了。”产屋敷耀哉在说玩一大通话后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会有人和你住在一起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眯起眼睛,满是斑驳痕迹的脸上多出了一缕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过我想你也不会介意就是了。”

  鹤衔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这家伙脑子不好,听了半天也只懂得傻呵呵的点个头或者摇个头。

  不就是抓个人来监视我吗?我不怕的!

  鬼在箱子里拍着胸脯:大不了到时候我把他打晕了我跑掉!紫藤花?啊啊不怕不怕,我会飞,鬼杀队又不能把紫藤花种到天上!

  他挺美滋滋的,直到搬运箱子的隐停了下来。

  这是要到目的地了吗?鹤衔灯扒着箱子的边缘,产屋敷给我的房子大不大啊?

  鬼在箱子里面想着一大堆七七八八的,箱子外面负责运输的隐开口说话,虽然声音模模糊糊的,不过也听得出来,他应该是在和负责监视鹤衔灯的人交代注意事项。

  鹤衔灯竖起了耳朵,老半天了,也只听到了一声不耐烦的“哼。”

  感觉管我的家伙脾气好像不太好。鬼从锁骨那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等下把他迷晕了绑起来算了。

  又过了一阵,箱子打开了,鹤衔灯捏着小瓶子冒出头,打算看清对方长啥样后直接把这药往人家脸上泼。

  他是看清了,可手里的瓶子也掉了下去。

  “唉,唉唉唉唉?!”

  鹤衔灯不可置信的指着来人的粗眉毛:“狯岳?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臭脾气的雷之呼吸剑士把小小一只的鬼提着衣领子抓起来,“给我进来啊!你吵得我耳朵都要聋掉了。”

  他抓了一阵后就把鬼放下来了,理由是嫌太重外加鹤衔灯有手有脚应该自己走路。

  鹤衔灯没说话,他把脚尖一拐,把药瓶子踢出去老远。

  “怎么了?”狯岳听到了玻璃瓶子咕噜咕噜滚走的声音,“你把什么弄掉了吗?”

  “没有没有快走快走!”

  鹤衔灯推着狯岳,急不可耐的往房子里冲。

  哐当一声,门被粗暴的人和鬼给关上了,天色已晚,可屋外的紫藤花一点也不疲倦,月光亲昵的垂下来,映亮了一地灿烂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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