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_白鹤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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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明明自己的孩子被鬼抓走了,但鹤衔灯依然是现场最淡定的一个。

  “你先不要慌啊。”他拍拍我妻善逸的肩膀,发现手下面用布料包好的肌肉拧成了一团,衣服上还渗了一点点的水,估计是冷汗之类的,“狯岳暂时是没什么事情的啦……”

  鹤衔灯把手摁在自己的脖子上,顺着颈部的纹路划了一圈后又把手重新搭回了腿上,声音清晰不带一丝颤抖:“幸好我提前做了些准备工作。”

  “你的意思是,大哥他没事?”

  我妻善逸期待的抬起头,使劲的把眼泪鼻涕给憋了回去:“也是哦,你的血鬼术有那么多种呢,肯定肯定没什么问题,对吧?呃……嗯!”

  “那倒不是。”鹤衔灯站了起来,他抬起手,除了脖子,鬼洁白纤细的腕子上也多了一圈绳子,“要是真出什么事的话我肯定会知道,而且……”

  鹤衔灯摸着多出来的绳,粉色眼睛里漂浮的色素逐渐沉淀下来,瞳孔中间堆积出一点烛光带来的暖黄。

  蜡烛上的火一跳一跳,鬼眼睛里的光也跟着,弯弯曲曲的像一轮要死不活的月亮:“上弦一那家伙比较有追求,狯岳暂时还不在他的食谱里。”

  我妻善逸刚松一口气,耳朵刚耷拉下来又灌进了那只鬼不带一丝感情的嗡嗡声:“但是他可能会把狯岳变成鬼哦。”

  鹤衔灯压着声音,他不太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能把即将冒出头的话含在嘴里刮嗓子:“变成鬼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我妻善逸愣愣地盯着他。

  白色的鬼不敢看他,只是眯起了眼睛。

  过了好久,鹤衔灯才敢把那句在喉咙里被搅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的残缺句子吐出来:“对的,变成鬼挺不好的。”

  他看向屋子里待着的鬼杀队队员,除了我妻善逸剩下的几人都保持着表面上的冷静,蝴蝶香奈惠拉开窗,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餸鸦呱啦呱啦的飞了出去,也不晓得它要往哪去。

  “你是有什么把握吗?”时透无一郎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氛围,“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哦。”

  “……我都说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啊,别的不说,能混到上弦这个位置的鬼都很挑食,童磨就只吃女孩子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弦一那家伙要吃也是吃一些有名的武士吧,狯岳还不够格呢。”

  鹤衔灯抬起手腕,那条红绳变得更红了,它松松垮垮的环着鬼的手,打着结的那头正好压在印着血管的那段手臂上,靛蓝咬着猩红,在皮肤上滚出个圆圈状的压痕,蜡烛的光往上面熏了熏,抠出一行爪子模样的阴影。

  他们看着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节短短的绳子抖开了身子,从节点上抽芽长出的尾巴延伸出去好长一截,也不明白它想通往何方。

  “而且哦。”鬼把缠在手上的绳卷了几圈,伸手在心脏,脖颈,腰腹部等各个人类的要害处打着旋轻轻按了两下,“狯岳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我肯定能感觉得到,但是你们看——”

  鹤衔灯转了几圈,像个模特一样展示起了自己:“就目前而言,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一点都不疼,他肯定还活得好好的哦。”

  “所以你们不用太担心,不过你们会担心吗……”

  “可是!”同样是使用雷之呼吸的我妻善逸绷紧了嗓子,为另一位雷之呼吸的使用者大声道,“你不是说了!狯岳会变成鬼吗!”

  他抓住了鹤衔灯的袖子,手指揪紧,在对方身上披着的那件一看就很昂贵的丝织品上揉出了一坨难看的圆月亮。

  “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为什么不去救他啊!”

  “……我以为你们的关系不好哦。”

  鹤衔灯伸手压住了我妻善逸的额头,借助鬼的力道把他摁到了地上。

  他转过身,看向站起身的蝴蝶与霞光:“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一,唔……你们可以叫他黑死牟,我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鹤衔灯挠着头,在最不适合开玩笑的场合尴尬的哈哈出声:“虽然当时我们的相见格外尴尬,毕竟我认识他的……嗯……算了,这有点不太好讲,再说了现在也不是讲故事的时间。”

  “那家伙算是鬼里面比较清楚的家伙了。”鹤衔灯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开口,话里的每一个词都没有准确的音,“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理想,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有关于过去的记忆……不过你们不是说最近好久都没见到鬼了吗?他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难道无惨下了什么命令吗?”

  “记忆……?”蝴蝶忍好像抓住了重点,又好像没抓住,“你的意思是他有过去的记忆,那他为什么要——”

  面对情绪莫名有些激动的蝴蝶小姐,鹤衔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退着退着,估计是因为地板被擦的太干净的缘故脚打了个滑,一不小心撞到了正后方憋着口气的我妻善逸。

  鹤衔灯不仅乐于助人的帮人家打出这口憋在喉咙里的老气,鹤衔灯还差点带着人家一起坐到地上。

  他“唔”了一声,身体摇摆了两下后停住,和个木头似的杵在了原地。

  鹤衔灯抬头,又低头,不清楚自己的目光到底该分给在场的哪位仁兄。

  看蝴蝶忍,对方正盯着他等着解释。

  看蝴蝶香奈惠,结果反而看了个寂寞,蝶屋的女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门,大概是去找人了。

  看时透无一郎,啊,真抱歉呢,鹤衔灯表示自己暂时不想对上那双无神的眼睛。

  至于我妻善逸,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态,这孩子已经被排除在对视范围内了。

  “怎么说呢。”

  鹤衔灯抓着手腕上的红绳子,抠了好久才敢说话。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因为我也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呀……”

  不知道为什么,鹤衔灯说话变得慢吞吞的,一个词拖着一个词,像是怕这些音节会因为话说的太快粘在舌头上一样,每说一个词他就要摸摸手上的绳子,额头中央的眼睛转个不停。

  “他曾经是鬼杀队的柱……应该是?”

  “这是背叛吧。”

  时透无一郎慢悠悠的吐出了一个陈述句。

  “不是哦,因为他开了斑纹啊。”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我妻善逸不免有些疑惑:“啊?这不是好事吗?”

  鹤衔灯更僵了,比起雪花,他现在更像是一块常年不化的冷冰。

  他确认了三遍才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一时间不免有些感慨万千。

  鬼无意识的摁住自己的要害,脖子里头包着的刀在蜂介形成的空腔里滚了滚,皮肤微微发烫。

  借着脖子里卡着的日轮刀给的勇气,鹤衔灯终于敢把犹豫飘转的目光坚定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对着时透无一郎青蒙蒙的眼睛插播了一句题外话。

  “说到这个,冒昧的问一句,我之前跟你们说过有关斑纹的事情吗?”

  他没有像之前一样说一句卡一句,而是努力的把长而沉重的说明咬碎了吞掉,只留下几句简单的短话拿来解释。

  “呼吸法修炼到极致后,呼吸剑士的脸上会出现斑纹,虽然说它可以提供更加强有力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是有代价的。”

  鬼压着脖子,手掌下面满是凹凸不平。

  不知道哪来的的红线头,刚才冒出来的的红绳子,串着御守的细带子,发烫和冒冷气的皮肤,外加一把皮肤下面藏着的白羽毛日轮刀。层层叠叠的,一圈套一圈,露出的棱角都快将掌心的纹路给熨平了。

  鹤衔灯说出了他难得没有忘记的事情:“开了斑纹之后的呼吸剑士只能活到二十五岁。”

  他吸了吸鼻子,欲盖弥彰道:“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知道这件事哦。”

  “不过没关系,不要害怕,能活很久的。”鬼像是想吸引走他们的注意力一样又一次张开嘴巴,“我有办法。”

  鹤衔灯半蹲下来,粉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了一个模糊的时透无一郎。

  他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那只连着某人命运的手最终还是软趴趴的垂下来压在了膝盖上,在裤子上挤出了一片不大不小的褶皱。

  鬼把抬得很高的脑袋仰的更直了,腰和脖子连起来像一条笔直的线。

  他在看时透无一郎,或者说是在看对方的背后。

  明明眼睛里有着彩霞的倒影,可鬼眼睛里头却没有什么光。

  可能是因为蝴蝶香奈惠刚才开的窗,风扑进来把鹤衔灯眼睛里的小亮点全吹碎了,时透无一郎好看的影子在那双同样好看的眼睛里模糊一片,没一会全被风给呼化了,滴答滴答的与同样暗淡的粉色混在一起,什么也看不清。

  “啊!”

  没等时透无一郎对这只突然蹲下来一脸坚定暗下决心的的鬼说点什么呢,鹤衔灯便自动从地板上弹了起来。

  “他还真想把狯岳变成鬼啊?我还以为他们可以一直坐在那里聊天看月亮呢!”

  白色的鬼扯着手腕上红色的绳,力度大的差点把线头都揪掉了:“为什么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啊!说起来我好像没有这种东西,那就难怪了,啊!”

  鹤衔灯一心二用一直很可以的。

  他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拖着声音长长地叹气了,鬼烦躁的掐住了头发尖,一甩袖子荡出了道不太好看的白波。

  鹤衔灯终于放弃要杀去救人了,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什么底。

  鬼伸出绑着红线的手,彩虹顺着绳子爬起来,咕咚一下吞掉了一大截落在地上直直向前攀爬的绳。它蜿蜒着到立起身子,在绳子的某个节点上展开了一道巨大的彩色光幕。

  “等等!”就在鹤衔灯要独自一人踏上冒险拯救公主的时候,老早就在旁边待机的我妻善逸终于重启了,“我也要去!”

  他力气头一次这么大,差点扯掉鹤衔灯的袖子。

  就在白毛鸟跟黄毛拖把纠纠缠缠的时候,吱嘎一下,外头的门打开了。

  “如果要去的话,我也想去一趟呢。”时透无一郎看了一眼外面挤过来的人,“你就当我想要帮忙吧。”

  “哈?”

  鹤衔灯甩掉了粘在袖子上的黄色苍耳,小小的脑袋上挂满了大大的问号:“你说什么?”

  怎么一个两个小的都想和我这个老的去见更老的?

  鬼的内心乱成一团。

  这还不算完呢,从门口挤进来的不死川实弥吊着眼,露出来的胸脯上刀疤绷得紧紧的。

  他摆出了一副看似过来帮忙实则来找麻烦的姿态,鼻子里喷出的气流多到可以把轻飘飘的鹤衔灯送上天与某只白鹤肩并肩。

  这人不嫌事大,甚至还摆出了鬼杀队遇到鬼时独有的微笑与上弦一隔空问候:“好久没有见到鬼了,要是再不活动一下我的骨头都要松了哈。”

  鹤衔灯:“……我还是自己去吧。”

  他死也不想承认,刚刚不死川实弥抱着手一脸和善的说出饱含威胁的话的那一刻,身为鬼的自己居然在心里缓缓地松了口气。

  ……就好像有谁掰开自己的下巴喂了颗定心丸下去,似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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