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围府_被皇帝退婚后我搅翻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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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围府

  当晚绮梦居内,秦昊宇晚膳未用几口便被人匆匆叫走。灼华看在眼里,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

  陆远峰率朝廷五千精兵驻扎青宁城下,随后又派人给秦昊宇送信一封,内容依然是索要太安郡主,措辞却陡然严厉百倍。

  先拿皇上施压,末了又加一句,“据查太安郡主现囚于靖王府内,限期一日交人,否则休怪朝廷先礼后兵!”

  一时间青宁上下人心惶惶。靖王府众幕僚属官虽大多不知内情,可细想这几日发生之事,心中也隐隐有所猜测。众人忧心,却皆与秦昊宇说不上话,便想到如今王爷面前的红人肖锦鲲。于是当晚肖府门庭若市,访客络绎不绝,

  肖锦鲲倒自始从容自若,无论谁来拜访,言语上都是打着太极半点不露。

  让人更看不懂的还有秦昊宇,颇有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态。面上波澜不起,只回信给陆远峰,先说太安郡主出走查寻无果,又问“陆将军据何称太安郡主现在靖王府中?真是无稽之谈!”

  只是众人不知,当夜临近就寝,秦昊宇却又突然折回绮梦居。他这一来当即闹得三姑等人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严阵以待。

  但秦昊宇只是站在门口,隔着众人望向灼华,似相隔千山万水,半晌方才没头没尾地道了一句:“你放心,我定会保住你!”说罢也不待众人反应,转身推门而去。

  要“保住”她?灼华垂眸冷笑,这恐怕由不得他。

  秦昊宇怎会真的毫不担心?他在京为质多年,向来谨小慎微,自然知道肖锦鲲所谏之言并非危言耸听。

  陆远峰兵驻城下,危胁之意不言而喻,由此也能看出秦昊元欲得太安郡主之心。

  可是秦昊宇想搏一搏,他赌秦昊元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不敢动兵攻城!

  怎么说太安郡主现如今也是他秦昊元的堂嫂。攻城夺嫂?简直滑天下之大䅲!就算打着清剿谋逆的旗号,可这天下人不是聋子瞎子,他秦昊宇也不是哑巴。秦昊元还不敢拿他“明君”的名声儿戏。

  现下青宁城四门紧闭,东山大营咫尺相望。除非秦昊元真不要脸皮了,否则只要他坚称太安郡主逃出青宁,朝廷定不敢将事情闹大,不过一两日便会撤兵……

  秦昊宇的算盘打得不错。陆远峰也确实自扎营城外便按兵不动。秦昊宇渐渐安下几分心来,只道自己推算不错,一面加强城防,一面静等朝廷自动退兵。

  可谁知,第二日夤夜,家家熄灯户户闭门之时,南城门却悄无声息间被人从里面打开。陆远峰率人一涌而入,以迅雷之势先控制了南门,随后呼啦啦包围了靖王府。

  届时,秦昊宇从绮梦居盘桓而归刚欲就寝,忽听来报不禁大吃一惊,忙先派人去后院安置,随后穿戴整齐赶去前厅。

  好在陆远峰倒还有些分寸,只让人围了王府,未敢擅闯后宅,他本人则在前院花厅等候。这靖王的府的后宅可不是轻易能闯的。陆远峰又不傻,自然知道其中利害点到为止。

  当秦昊宇于花厅门口见到一脸小人得志的冯朗时,方才心中了然。

  自己最近实在事务繁杂,父王大丧、接手西北,又密联陆远峰算计秦昊轩、囚禁太安……竟让他一时忘了还有冯朗这么一号人物。

  毕竟是冯显舒的独子,这么多年被众星捧月惯了,城中难免会有几个长情的追随者。

  秦昊宇抬脚越过冯朗,连个眼神都欠奉,自然也未看见冯朗脸上极深的怨毒和恨意。

  花厅内主位之上,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英武少年,面如重枣,眉眼含煞,此刻正皱着眉头颇不耐烦地撇着茶碗。

  秦昊宇上前拱手笑道:“远峰兄,别来无恙!”

  “世……哦……靖王爷!”陆远峰放下茶碗,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抱拳笑道,“多日不见风釆更胜从前。”

  “哪里,哪里,远峰兄取笑了。”秦昊宇边笑边抬手冲他做了“请”,自己则撩袍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下首。此时留宿于外院的肖锦鲲也闻讯赶来,略略看了看形势,便径直立于秦昊宇身后。

  陆远峰看向秦昊宇,笑容不变,眼中精光四射:“王爷与陆某是旧识,在京时也颇喝过几次酒,逛过几次花楼。今日我也不绕圈子,只问王爷一句,皇上要太安郡主进京,王爷放人不放?”

  面对陆远峰咄咄逼人的目光,秦昊宇温润一笑道:“远峰兄又说笑了。我早于回信中说得清楚,太安郡主出走,如今下落不明……”

  “陆某怎敢在王爷面前玩笑?”陆远峰出言打断,身子向前探了探,似笑非笑道,“关于太安郡主的下落,你们青宁这位冯大公子可不是如此说的。据他所言三天前亲见王爷去一所民宅迎太安郡主回了靖王府。”

  秦昊宇陡然眯起眼睛看向冯朗,正对上两道阴冷的目光。二人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冯公子想必是看错了。”秦昊宇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袍角,“本王这几日静心守孝,从未出过府门,满府下人皆可作证。太安郡主确实不在府中。不过陆将军放心,毕竟是靖王府的二夫人,本王已派人全力去寻,若得其下落必告知将军……”

  话未说完,却忽听一旁的冯朗高声冷笑起来,引得陆远峰也抬头看他。

  “小靖王爷一张金口,真是极擅讲故事。”这话已说的极为不敬,可冯朗并未打算就此停下冒犯,他随即冲陆远峰略略拱手说道,“陆将军何必多费口舌?依鄙人之见,既然寻不到太安郡主,那便不如就请小靖王爷与将军同回京城复命。毕竟王爷自幼长于京中,又与当今陛下手足情深。想来此次若能回京,陛下定然也是欢喜。”

  冯朗并不清楚秦昊宇的野心,可却知道如今做了王爷天高海阔的秦昊宇是断然不想再回京被圈禁为质。

  果然,话音一落他便看到秦昊宇的面颊微不可察的轻轻一颤。冯朗心中得意,自父亲去世,一直堵在胸中的那口恶气似乎稍稍疏散了一丝。

  昨日有个意想不到之人来寻他,给他出了个意想不到的主意。当时并非不震惊猜疑,但权衡利弊下,他到底还是决定按那人所说的赌上一把。

  不赌一把又如何?如今的西北已非父亲在世时的西北。青宁、冯家还有肖家尽被秦昊宇收入囊中。父亲之死也绝非什么回鹘奸细复仇。若报复为何不直接去寻靖王府?

  现下不过因大权初收,事情繁杂,秦昊宇一时没空理会他。可一旦腾出手来,恐怕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他。他本有世袭的军职,自小便知自己将来是要作大将军的,谁知如今家破人亡,竟沦落到要担心性命的地步。

  若真如那人所说,助陆远峰一臂之力,事成后随他回京复命论功领赏,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远好过于在此等死。

  于是他昨夜才会让南城门守军中的亲信联络城外的陆远峰,一来二去,几下便串联上了,方才有今日之事。

  虽知让陆远峰带走秦昊宇的可能性不大,可冯朗说这话时还是小小地激动向往了一把。

  “冯公子太心急了。”这是想借他的手夺回西北军权?陆远峰垂下眼睛,他并不喜欢这个冯朗,可现下却又不得不用他。

  “总得给王爷时间考虑。瞧,这杯茶不是还没喝完吗!”这是危胁,陆远峰在告诉秦昊宇,只允他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也是,虽然王府被围,南城门被控,可这城中全是秦昊宇的亲信耳目,说不得此刻早已有人出城去东山大营调兵。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东山大营的军兵是赶不到的。

  陆远峰放下茶碗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秦昊宇,踌躇满志,似是在说他今日必要从这靖王府中带走一人回京,若不是太安郡主,那便是他。

  “陆将军慢慢喝茶便是,这青宁城容不得有人撒野,自然是极太平安全的。”秦昊宇一改刚刚的客套谦和,气势陡盛。

  既使此刻东山大营军兵赶来不及,可城中尚有守军关防,再不济各衙门里的差役也不是摆设。想带走他?笑话!

  只是他到底失策,既未料到陆远峰能这样悄无声息地进城,也未想到他竟有胆子兵围靖王府。之前的盘算全然打乱,朝廷未动兵攻城,自然也就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口食。若真要强行挟持他回京,那便只能就此与朝廷撕破脸皮。

  可,他刚接手西北,又重孝在身,此时举事,时机未熟。

  冯朗该死!

  秦昊宇低头喝了口茶,心中迅速地估量着城中可用兵力。想来现下各处皆已得了信。

  正盘算着呢,不想身后的肖锦鲲却突然生事,转身出来撩袍跪地,像戏台子上的忠臣孝子一般满脸忠肝义胆,泣血谏道:“请王爷三思!”

  这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陆远峰,他之前所说太安郡主出走之言全是放屁!

  ……

  靖王府后院密室内,灼华正盘膝坐在炕上摆棋。三姑一面拿眼瞟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金缕,一面伏身忧心忡忡对灼华耳语道:“这情形,只怕秦昊宇真要硬气一把,就此放手与朝廷一搏。”

  灼华听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三姑忍不住又道:“毕竟他自恃手中的东西,如今西北军政大权也尽收掌中。若真如此,咱们恐要重新谋划才……”

  “郡主,夜宵用些红豆汤圆如何?”话未说完,金缕的声音陡然便插了进来。

  三姑不动声色,伸手理了理灼华的衣领,方才抬头对她说道:“汤圆不好克化,上碗燕窝粥才是。”又问,“因说王府进了贼,大半夜的兴师动众将郡主移到此处。只是不知现下那贼捉得怎样了?”

  金缕虽忧心前院,可面上还是要极力摆出一副泰然无事的模样,边吩咐身后的小丫鬟去备粥,边对三姑强笑道:

  “姑姑且放心,不过是混进了几个毛贼。王爷也是怕那小贼不知轻重,万一惊扰了郡主,这才吩咐奴婢请郡主移驾此处。王爷已亲自带人挨院排查了,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个结果。诶……不如现下让张郎中给郡主请个平安脉。毕竟刚刚多有惊扰,请个脉倒也放心。”

  灼华听得此话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温和地冲金缕点了点头,随后扔下手中的棋子,将右腕伸向张郎中。

  张郎中一见,慌忙上前安置脉枕,然后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努力平复心境,方才开始诊脉。

  刚刚他本都已经睡下,可不知为何忽然就闯进两个丫头将他连拉带扯领到这儿来。

  此处……

  张郎中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四周。应该是一个密室,来时的路径也极为曲折怪异,似处于地穴。只是这样密不透风的地方孕妇如何能待得?也不知府中究竟生出了什么大事?连他都知道这绝不只是府中进贼那么简单!

  平安脉请完了,夜宵呈了上来。灼华不过接了小碗刚吃两口,就忽见一个丫鬟急匆匆走进来直奔金缕,随后与她窃窃耳语起来。

  灼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搅着碗中的粥。

  炕桌上的棋盘,黑子已有大片落入“虎口”,只等白棋一子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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