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吴二姐惊魂一刻_穿到民国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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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吴二姐惊魂一刻

  海宁金融工商界群雄,与应天的韩领袖原本约定,一方出钱支持革/命军持续北伐,统一全国,一方帮助克制倾轧本土商人的帝国主义经济势力,并镇压日益蓬勃的工农运/动。

  最初双方都还满意,但事实是,韩领袖虽镇压工农运/动,但在洋老爷面前并不硬气,没有实质上保护民族工商业。

  更可怕的是,那位“英明神武”的韩领袖,理直气壮地把海宁的江越财阀,当成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库,稍有忤逆便施以恫吓胁迫。

  应天中央银行所发之国库券等,由秦拾遗、钱甫贞等“忠诚”韩领袖者,一直从中敦促斡旋胁迫,由海宁各商会、银钱公会、各商家认购,一次又一次,大家出过血还没缓过神。

  而韩领袖还说“军事未已,庶政兴旺”,此番又向海宁各会“借款五百万元”,许诺以海关附税抵还。

  他们认购的诸多国库券,还不知何时能够返利,如今又来一个不知可不可靠的“关税抵还”。

  可是即便晓得不可靠,大部分人不过痛发牢骚,毕竟韩大领袖的流氓手段,大家已经见识过了。

  终于没有电话再来。乔秘书报告:中新厂的肖先生,送来了上年的销售和财务报表。

  陆三哥看完,眉间渐生疑虑,乔秘书一旁感叹:

  “近来洋人动作不少,中新厂名下的纺织厂,进口棉花的价钱涨了一成,中新从洋行进的颜料、化学剂也提价,面粉厂添机器也比往日贵……

  “原料机器涨价是一面,现在洋货卷土重来,外资企业又故意抑价倾销,上年纺织、棉油、水泥、肥皂、搪瓷等厂,收益有的没有增长,有的还有倒退……”

  陆浩云思考一会儿说:

  “欧战结果十余年,他们渐渐缓过来,又想起中国的庞大市场。政府不扶持我们,除了打铁自身硬,还是要利用一切运/动。”

  乔秘书虚心请救:“怎么利用?”

  陆浩云淡淡地说:“说白了,还是老调常谈,让民众不要被蒙在鼓里,外国人对我们不好,大家都有知情权,既然列强在中国倒行逆施,抵制洋货也该贯穿始终。”

  其实最近,海宁从上至下的商会、公会,陆续都在开会讨论如何对抗洋货倾销。商人们自身也要行动,因为他们受的切肤之痛。

  ……

  珍卿下到一楼,见杜教授坐在茶座,跟一群人在那抽着烟,一个男人很激愤地说:

  “我的学生失踪两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他们父母没法交代。他们抓人杀人,越发兴起,青年人叫他们杀个光净,国家倾覆亦在不远……”

  旁边一人连忙劝解,似乎在请他小声点。他们赶紧转换话题,讲起应天政府发起的“废娼运/动”。

  杜教授不大吱声,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在专心听大家讲。

  “废娼”运/动不适合她听,珍卿决定不去加入他们。

  三哥也不晓得在哪里,若能找他说话倒是好。

  她随意向饭店外面一瞥,见陆sì姐在大门外不远处,她面前还站着三个托钵化缘的尼姑。

  珍卿走出大门下台阶,先踩到一张《宁报》,看见上面醒目的“禧报”二字。

  这禧报写的是彩票开奖消息,说楚州洪灾救济奖券,于今日第五期开头彩十万元,二彩五万元,三彩一万元。中头彩者分别有某三个人,某中一个是某邮局的门童,他因无多钱只买三条奖券,开彩得头彩两千五百块,真是可喜可贺云云。

  珍卿记得陆sì姐一直买的是楚州洪灾救济奖券。

  这时代的彩票跟后世一样,你花钱买一个号码,在这个号码上买多少注自己定,发行彩票者也就是负责抓号,赌的是一种概率。

  珍卿看过报纸,见陆sì姐顾自抽泣,她面前三个尼姑的其中一个在说话: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这位施主——”

  “可为什么一个门童也能中,我连一个小彩也不曾中。”陆sì姐痛不可当地打断她。

  那尼姑又宣一声佛号:“女施主,达摩祖师言,若得荣誉好事等,是我过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

  陆sì姐抽噎着道:“小师父,你是说我没做好事,才中不了大彩吗?”

  三个尼姑都愕然看她,珍卿走上前,从钱袋里拿出三块钱,分别放进尼姑们的钵盂里,笑着说:“尼师道法精深,小女随喜。”

  刚才跟四姐说话的尼姑,看看珍卿给的一块银洋,眯眼笑着说:“阿弥陀佛,所谓布施者,必获其利益,若为乐布施,后必得安乐。善哉善哉。”

  忽见陆sì姐随手一抛,往尼姑盂里丢个啥东西,看那颜色好像是奖券——也就是后世的彩票。

  三个尼姑默然无语,不说一分钱都没中,奖券给她们干啥呢,却听四姐语出惊人:“三位小师父,我家人都厌弃我,我也看清世态炎凉,我今日悟了,跟你一道去了吧。”

  尼姑扫量四姐穿戴,紧张地宣佛号说:“这位施主,你与佛门无缘,请于红尘中了结尘缘吧。”

  说着这三个出家人,脚上踩着风火轮似的,没两分钟就走不见。

  陆sì姐痛苦得不得了,几乎要以头抢地了,她说尼姑看她穷酸,都不愿意带她吃斋念佛。

  珍卿真是一言难尽,蹲下来好奇地问:

  “四姐,你想出家?做尼姑要剃光头,冬天一起风头皮都吹破,还要持好多戒,牛扒不能吃,红酒不能喝。也许,做道姑滋润一些。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陆sì姐跳起来打珍卿,珍卿向后闪避两步,被一个人拉住胳膊,就听杜教授嚷四姐:“惜音,你又怎么了,好端端打珍卿做甚?”

  四姐看珍卿有爹护着,一时间委屈全涌上来,叫道:“你们全把我不当人,我干脆死了干净!”

  杜教授赶紧过来拦,她把头撞向杜教授,好像顶到杜教授的肺了,里面有人出来拦阻。从外面来的封管家,见状赶紧帮着按住四姐。

  经过一通乱战,四姐把自己弄得够狼狈,还叫外人看足热闹,还有人小声问,这女孩是狂躁病犯了吗?

  珍卿也累个够呛,她重新走进东方饭店,在茶座里坐下捯气。见前头柜头那里,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子,在那里询问什么。询问完就去等电梯。

  珍卿没有多在意,默默地把气喘匀。

  珍卿见电梯那人多,就走楼梯上到三楼,上完厕所出来,一个侍应生惊慌地跑出来,高声喊着:“杀人啦!”

  是他们家包厢的方向,是她家人出事了吗?

  珍卿赶紧拐到走廊里,就见到叫人思维停止的一幕。

  准姐夫赵先生站在一旁,捂着他受伤的胳膊。谢董事长惊恐地站她身边。

  而他们对面站着的,背对着珍卿的人,是刚才她在前台见过,穿着长长燕尾服的人,他似乎有什么武器,架在被挟持者的脖子上。

  他挟持着一个女人,看衣服是吴二姐。吴二姐,天呐!

  珍卿瞬间觉得血液倒流,一时间身体像被冻僵了,她紧张向四下里张望。

  这饭店走廊装设很清爽,连个装饰性的花瓶都没有。她想起厕所旁边,好像有清洁工的工作间。

  珍卿努力不让脚步太响,她紧张得头皮发麻,循着本能悄悄去来。

  等珍卿返回来的时候,从另个方向回来的三哥,正远远地站着跟挟持者谈判:

  “柳先生,我以生命和名誉向你担保,我们家人一直在澄清,我们全家的所有人,没有一人说您殴打我继父,我们一直向所有人澄清,他的脸是被蜜蜂蜇伤,跟您一点关系没有。

  “请您放开我姐姐,我保证,只要您放开她,我们全家人连续一个月,在报纸上、无线电广播上,发表给您的道歉声明——”

  吴二姐的前男友柳惜烈,他的声音已扭曲了:“我不信,你们这些腐臭资本家,蛇鼠两端,见利忘义,还有这个见异思迁的贱女人——”

  陆三哥向柳惜烈身后,露出讶异表情,柳惜烈顺势也转过脸,就见一个长棒从天而降,径砸在他拿刀的胳膊上。

  他手臂吃痛手向下一低,珍卿再接再厉,再次砸他握刀的胳膊,三哥忙冲上来扯胳膊夺刀。

  谢董事长和赵先生,把吴二姐救下来,赶紧检查她颈部的割伤。

  陆三哥夺下柳某手中刀,惊见柳某在夺小妹的长棍,他直接飞脚踢柳某的腿,本在与柳某夺棍的小妹,出其不意地把手一松,柳某一吃力向后坐倒。

  小妹飞身跃起,往柳某身上一顿乱脚,踢得柳某哇哇惨叫。饭店的人一涌面上,把爬不起来的柳某制住。

  珍卿这时肾上腺素飙升,连汗毛都直竖起来,头脑也忍不住发热。

  柳惜烈已经被制服,她还飞着脚,往他身上狠狠地踢,在柳某肚上又狠踹一却,小姑娘发狠叫嚣:

  “野猫子腰里别把枪,你也变不成森林王,姑奶奶打得你奶妈不认识!你来啊来啊,再来啊!”

  陆三哥拦腰抱着她,珍卿情绪激烈,在那乱弹腿,一身蛮力把三哥带得也站不稳,本来三哥是严阵以待,一时间是哭笑不得。

  他一手紧揽珍卿的腰,一手从前面按住她的手,气喘吁吁地,在她汗湿的头发上吻两下,让她转过来面对他,用力钳住她肩膀,软语安慰着:

  “小妹,我们没事了,二姐也没事了,大家都没事了,你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吐下去……”

  他摸她的脉搏跳得很快,通红的脸上汗珠滚滚,然后感觉她身子一软要晕过去,他连忙抱住她看向二姐——二姐脖子上流了不少血,饭店的医生已经来了。

  陆三哥看二姐的伤,觉得触目惊心,惊问:

  “要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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