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解释
见碗中汤药见底，楚风萧取过食盒里的荔枝膏递给她，开玩笑道：“吃饱了，一会儿若是对我的解释不满意，才有力气打我。”
朱玥觑了他一眼，眼睛哭红了还蕴着泪，滴溜溜的转。
倒要看看他能解释出什么来，她轻哼了声，咬了口荔枝膏，垂下头。
楚风萧仰靠在床边，长出一口气，目光打量着幔帐，缓缓道：“从何说起呢？就从我们相识开始吧。”
“福康三十六年，大概也是这个时节，我行军路上遇袭，侥幸活下来。天气渐热，我躺在空无一人的洞窟里，身上伤口化脓，高烧不退，脑子昏沉，只当自己是要死了。”
虽然是一段濒死的经历，但楚风萧现下回忆起来，嘴角噙着笑，那是他两世里最难以忘怀、最窝心的回忆。
……
当时他已经烧的神志不清，嘴巴干裂，呼吸灼热，身上的伤口随着呼吸起伏疼的厉害，只觉得离死大概是不远了。
凭着一股求生劲儿，也不知道撑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个半大小姑娘蹲在眼前，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而后便彻底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候，烧退了七七八八，伤口也被包扎好，身上也被换上了干净衣物。
入目便是面前蹲着的半大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襦裙，扎着圆圆的发髻，扣着红色发带，见她醒了，目光陡然染上惊喜。
她笑眯眯地开口道：“你醒啦？你可吓死我了。你发烧了，浑身烫的吓死人了。”
“你身上的伤都见骨头啦，还化了脓，废了我好些上好的伤药呢！”
“我都以为你救不回来了，好在你今日终于醒啦。若是再不醒，我真的就要埋人了。”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些天的事情，他脑中混沌，只茫然道：“我死了吗？”
小姑娘扑哧一声笑出声：“阴间有我这样可爱的姑娘吗？”
说着便拉过他的手，“你摸摸，我是热的呀。”
楚风萧没料到眼前姑娘这般大胆，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他从前是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哪里摸过小姑娘软糯的小手，烫的立刻缩回手，讷讷道：“唐、唐突姑娘了。”
小姑娘咯咯笑着递过一块糕点：“你饿了吧，给你先吃点栗子糕垫垫吧。这可是我新从徐记买的糕点，还热呢，算你有口福。”
楚风萧踟蹰片刻，接过糕点咬了口，才想起来要问面前姑娘姓名。
“我叫阿念呀。”小姑娘一眨眼，笑道，说着抱膝坐在他旁边咯咯笑着，“那你叫什么呀？”
小姑娘鬼机灵，自然是没说实话，楚风萧心里亦是防备，扯了个笑，“阿萧。”
阿念支着腮帮子看他，笑道：“你慢点吃，再喝些水嘛。”
……
朱玥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有这样的往事，咬着荔枝膏的嘴巴顿住，那叫阿念的小姑娘是谁，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后来，你常常来看我，给我送药、送衣服、送食物，后来我因有军务在身，不得已不告而别。”
“阿念当时只半大一点，却是鬼机灵的很，不说实话，害我找的好苦。”楚风萧嘴角带笑，比划了比划，“大概只有这么大一点吧。”
后来楚风萧自然派人去寻过她，可是仅凭着自己的些微猜测，还有‘阿念’两字，又如何能找到人呢？再后来琐事纷扰，这事便耽搁下来。
上一世的事情如过眼云烟按下不表，这一世便是在去年九月，他重生之时，总算寻到了他的心上人。
楚风萧目光柔软、缱绻的望着面前愣怔的人，抬手抚着她的面颊，柔声道：“阿念，你救过我的命，我这条命就是你的，生死皆由你定。”
“我怎么能？”话堪堪停住，目光重又蕴上水色。
他的承诺重若千金般狠狠落在胸口，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对。
他的命在她手上，她可以杀他，他甘之若饴。转瞬间，眼前人便和那梦中人合二为一，朱玥猛然惊醒，却茫然无措。
她是否还忘记些什么呢？
然而，楚风萧话锋一转，继续道：“阿念，你本名胡玥不假。你的父亲就是如今化名胡安的胡承安，你的母亲便是素日里对你极好的小姨李淑娴。”
她的父亲当真就是前朝逆臣胡承安，她不是孤女，她是有父母的，她的亲生父母就在身边。
这消息犹如晴天惊雷，朱玥目瞪口呆，眸光闪烁，嘴唇蠕动，追问的话已到嘴边，被楚风萧生生拦下。
“阿念，如今时局动荡，你不便同他们相认，胡家也不便露面，是以即便你知道了，也不能贸然认亲。”
认亲的念想被他的话愕然掐断，朱玥握着他的手，微微摇着头，是在切切祈求。
楚风萧狠狠心瞥开目光，继续道：“去年九月，胡家被先帝构陷遭大难，你侥幸逃脱却遇人追杀同家人失散。我在途中寻到你，救下你带回楼兰，守着你，直到你醒来。”
后来的事情，她亲身所历，自然是不必再多言。
一出又一出，她脑海中已乱成一团，眉头蹙起，遐想间，目光流转，隐隐带着失望。
“阿念，是我一腔私欲作祟，想留你在身边，这才诓骗了你，但是我这颗心，绝无作假。”
朱玥捏着被角，心中慌乱焦灼，讷讷半会儿终是无言。
楚风萧沉声继续道：“我，楚风萧在此盟誓，若是对阿念有半点虚情假意，就让我今生短命，死无归所，永失所爱。”
‘今生短命，死无归所，永失所爱。’这几乎就是他上辈子的写照，誓言到此，不可谓不毒，但朱玥如今却是不知的。
然而他的誓言字字句句直灌入耳中，振聋发聩，她蓦地回过神，眼中泪珠已经先一步落下，抬手捂住他的嘴。
目光闪烁道：“不用发毒誓的，我信你，我不愿意你抛下我先死。”
朱玥泄气般垂下手，手被眼前人握住，才讪讪接道：“我是讨厌你，但是却不忍你早死。”
“若我死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楚风萧轻抬起她的下巴，擦去她眼角的泪，望着她一双哭红的眼睛，心疼极了。
“不会，我会陪着你。”朱玥彻底泄了气般说出心中的话。
说完转过脸背过身，瘪瘪嘴，又觉得委屈，恨自己实在是不争气。
“你说那些话，我是信，可是别的事情你还未解释。”
楚风萧听着她带着委屈的话，心中跟着苦涩起来。他是赌赢了她心里有他，但听着她愿意和他同生共死的话，心里更是泛着苦。
实在是个傻子，楚风萧苦笑着压过心中溢起的酸胀。
他重整衣袖，继续道：“楚卿是父王临终前赐的王妃，本是抚平长公主的人，阿念可明白？”
有些话当着旁人的面不便直言，可是在她面前，但说无妨。
看眼前人似懂非懂，他更直白道：“阿念，我密室之中挂了无数副你的画像。”转而自嘲，“不过我画工一般，所以画的不如你本人好看。”
也就是这不甚精致的画工，才让他们寻的人都似是而非，如今想来竟觉得好笑。
听他如此说，密室之中藏了许多她的画像，朱玥倏的脸颊红透，她竟然不知道他用情至此。
“我先前有一婢女，是从前母亲在世时收养的孤女，叫桃之。”
楚风萧叹了口气：“桃之后来成了抚平长公主的细作，她无意间看过我密室中所挂小像，这才有了后来的楚卿，还有院子里那些侍妾们。”
简单明了，朱玥是听明白了，但扭头看他时候，语气里仍是禁不住的酸溜溜。
“太妃心疼你，给你纳妃纳妾，不好么？”
楚风萧苦笑一声：“哪里是心疼，不过都是眼线罢了。”
朱玥哼了声，重又扭头不搭理他。
“我于楚卿，绝对没有你想过的那种事情。但我既然娶了她，在外时，自然是会给她尊重，是以才有了旁人看到的，举案齐眉，鹣鲽情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朱玥抠着被角，还是不作答。
“何况当时，父王新丧，我又哪里有心思想别的。再后来，楚王妃替我挡了一剑，算是替我赴死了。”
说完，楚风萧长出一口气。
当日，若不是楚卿舍身相救，那日死的必定是他。抚平长公主大概不会想到楚卿作为棋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情一字，扰人也困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愿她来生能托生个好人家，再寻一门好亲事。
“阿念，她想让我死。”
朱玥几乎惊呼出声，她万万没料到，因着她这遭出事，竟然能够牵扯出这许多事情来。
“阿念，话到此，你觉得太妃是为何送那些女人来？”
抚平长公主为什么要送那些女人？为什么？
抚平长公主想让他死，然后呢？
答案显而易见，楚风萧这个楼兰王，坐的并不稳当，后面虎视眈眈的是抚平长公主的亲生儿子，如今的镇北将军楚宜北。
朱玥喉头干涩，猛然回头看着那个一脸淡然的男人，若不是楚卿舍命相救，他早就死了！
她颤抖的爬到他身边，手寻着记忆摸上他身上的那些陈年旧疤。
心口止不住的发疼，从前的他的确是太苦了，身上的伤就罢了，还要被嫡母算计，想到此，那些怨怼的狠话都散了个干净。
“至于那孩子，也不是我的，我自然不会留它。”楚风萧握着她的手，继续道。
上一世，他知道那孩子的时候，孩子已经呱呱坠地。他纵然不是良善之人，但是也做不出来对这么小的孩子痛下杀手的事，是以这孩子便一直养在王府里。
孩子母亲难产离世，自是无人知道这孩子的生身父亲是谁。
可是这一世，他既然知道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必定不会再留，拿掉孩子，也算是给那可怜的女子留条活路。
却不料，竟从那女子口中得知，这孩子亲身父亲竟然就是自己的弟弟，楚宜北，实在是荒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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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三十六年，大概也是这个时节，我行军路上遇袭，侥幸活下来。天气渐热，我躺在空无一人的洞窟里，身上伤口化脓，高烧不退，脑子昏沉，只当自己是要死了。”
虽然是一段濒死的经历，但楚风萧现下回忆起来，嘴角噙着笑，那是他两世里最难以忘怀、最窝心的回忆。
……
当时他已经烧的神志不清，嘴巴干裂，呼吸灼热，身上的伤口随着呼吸起伏疼的厉害，只觉得离死大概是不远了。
凭着一股求生劲儿，也不知道撑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个半大小姑娘蹲在眼前，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而后便彻底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候，烧退了七七八八，伤口也被包扎好，身上也被换上了干净衣物。
入目便是面前蹲着的半大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襦裙，扎着圆圆的发髻，扣着红色发带，见她醒了，目光陡然染上惊喜。
她笑眯眯地开口道：“你醒啦？你可吓死我了。你发烧了，浑身烫的吓死人了。”
“你身上的伤都见骨头啦，还化了脓，废了我好些上好的伤药呢！”
“我都以为你救不回来了，好在你今日终于醒啦。若是再不醒，我真的就要埋人了。”
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些天的事情，他脑中混沌，只茫然道：“我死了吗？”
小姑娘扑哧一声笑出声：“阴间有我这样可爱的姑娘吗？”
说着便拉过他的手，“你摸摸，我是热的呀。”
楚风萧没料到眼前姑娘这般大胆，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他从前是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哪里摸过小姑娘软糯的小手，烫的立刻缩回手，讷讷道：“唐、唐突姑娘了。”
小姑娘咯咯笑着递过一块糕点：“你饿了吧，给你先吃点栗子糕垫垫吧。这可是我新从徐记买的糕点，还热呢，算你有口福。”
楚风萧踟蹰片刻，接过糕点咬了口，才想起来要问面前姑娘姓名。
“我叫阿念呀。”小姑娘一眨眼，笑道，说着抱膝坐在他旁边咯咯笑着，“那你叫什么呀？”
小姑娘鬼机灵，自然是没说实话，楚风萧心里亦是防备，扯了个笑，“阿萧。”
阿念支着腮帮子看他，笑道：“你慢点吃，再喝些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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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玥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有这样的往事，咬着荔枝膏的嘴巴顿住，那叫阿念的小姑娘是谁，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
“后来，你常常来看我，给我送药、送衣服、送食物，后来我因有军务在身，不得已不告而别。”
“阿念当时只半大一点，却是鬼机灵的很，不说实话，害我找的好苦。”楚风萧嘴角带笑，比划了比划，“大概只有这么大一点吧。”
后来楚风萧自然派人去寻过她，可是仅凭着自己的些微猜测，还有‘阿念’两字，又如何能找到人呢？再后来琐事纷扰，这事便耽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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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萧目光柔软、缱绻的望着面前愣怔的人，抬手抚着她的面颊，柔声道：“阿念，你救过我的命，我这条命就是你的，生死皆由你定。”
“我怎么能？”话堪堪停住，目光重又蕴上水色。
他的承诺重若千金般狠狠落在胸口，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对。
他的命在她手上，她可以杀他，他甘之若饴。转瞬间，眼前人便和那梦中人合二为一，朱玥猛然惊醒，却茫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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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楚风萧话锋一转，继续道：“阿念，你本名胡玥不假。你的父亲就是如今化名胡安的胡承安，你的母亲便是素日里对你极好的小姨李淑娴。”
她的父亲当真就是前朝逆臣胡承安，她不是孤女，她是有父母的，她的亲生父母就在身边。
这消息犹如晴天惊雷，朱玥目瞪口呆，眸光闪烁，嘴唇蠕动，追问的话已到嘴边，被楚风萧生生拦下。
“阿念，如今时局动荡，你不便同他们相认，胡家也不便露面，是以即便你知道了，也不能贸然认亲。”
认亲的念想被他的话愕然掐断，朱玥握着他的手，微微摇着头，是在切切祈求。
楚风萧狠狠心瞥开目光，继续道：“去年九月，胡家被先帝构陷遭大难，你侥幸逃脱却遇人追杀同家人失散。我在途中寻到你，救下你带回楼兰，守着你，直到你醒来。”
后来的事情，她亲身所历，自然是不必再多言。
一出又一出，她脑海中已乱成一团，眉头蹙起，遐想间，目光流转，隐隐带着失望。
“阿念，是我一腔私欲作祟，想留你在身边，这才诓骗了你，但是我这颗心，绝无作假。”
朱玥捏着被角，心中慌乱焦灼，讷讷半会儿终是无言。
楚风萧沉声继续道：“我，楚风萧在此盟誓，若是对阿念有半点虚情假意，就让我今生短命，死无归所，永失所爱。”
‘今生短命，死无归所，永失所爱。’这几乎就是他上辈子的写照，誓言到此，不可谓不毒，但朱玥如今却是不知的。
然而他的誓言字字句句直灌入耳中，振聋发聩，她蓦地回过神，眼中泪珠已经先一步落下，抬手捂住他的嘴。
目光闪烁道：“不用发毒誓的，我信你，我不愿意你抛下我先死。”
朱玥泄气般垂下手，手被眼前人握住，才讪讪接道：“我是讨厌你，但是却不忍你早死。”
“若我死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楚风萧轻抬起她的下巴，擦去她眼角的泪，望着她一双哭红的眼睛，心疼极了。
“不会，我会陪着你。”朱玥彻底泄了气般说出心中的话。
说完转过脸背过身，瘪瘪嘴，又觉得委屈，恨自己实在是不争气。
“你说那些话，我是信，可是别的事情你还未解释。”
楚风萧听着她带着委屈的话，心中跟着苦涩起来。他是赌赢了她心里有他，但听着她愿意和他同生共死的话，心里更是泛着苦。
实在是个傻子，楚风萧苦笑着压过心中溢起的酸胀。
他重整衣袖，继续道：“楚卿是父王临终前赐的王妃，本是抚平长公主的人，阿念可明白？”
有些话当着旁人的面不便直言，可是在她面前，但说无妨。
看眼前人似懂非懂，他更直白道：“阿念，我密室之中挂了无数副你的画像。”转而自嘲，“不过我画工一般，所以画的不如你本人好看。”
也就是这不甚精致的画工，才让他们寻的人都似是而非，如今想来竟觉得好笑。
听他如此说，密室之中藏了许多她的画像，朱玥倏的脸颊红透，她竟然不知道他用情至此。
“我先前有一婢女，是从前母亲在世时收养的孤女，叫桃之。”
楚风萧叹了口气：“桃之后来成了抚平长公主的细作，她无意间看过我密室中所挂小像，这才有了后来的楚卿，还有院子里那些侍妾们。”
简单明了，朱玥是听明白了，但扭头看他时候，语气里仍是禁不住的酸溜溜。
“太妃心疼你，给你纳妃纳妾，不好么？”
楚风萧苦笑一声：“哪里是心疼，不过都是眼线罢了。”
朱玥哼了声，重又扭头不搭理他。
“我于楚卿，绝对没有你想过的那种事情。但我既然娶了她，在外时，自然是会给她尊重，是以才有了旁人看到的，举案齐眉，鹣鲽情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朱玥抠着被角，还是不作答。
“何况当时，父王新丧，我又哪里有心思想别的。再后来，楚王妃替我挡了一剑，算是替我赴死了。”
说完，楚风萧长出一口气。
当日，若不是楚卿舍身相救，那日死的必定是他。抚平长公主大概不会想到楚卿作为棋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情一字，扰人也困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愿她来生能托生个好人家，再寻一门好亲事。
“阿念，她想让我死。”
朱玥几乎惊呼出声，她万万没料到，因着她这遭出事，竟然能够牵扯出这许多事情来。
“阿念，话到此，你觉得太妃是为何送那些女人来？”
抚平长公主为什么要送那些女人？为什么？
抚平长公主想让他死，然后呢？
答案显而易见，楚风萧这个楼兰王，坐的并不稳当，后面虎视眈眈的是抚平长公主的亲生儿子，如今的镇北将军楚宜北。
朱玥喉头干涩，猛然回头看着那个一脸淡然的男人，若不是楚卿舍命相救，他早就死了！
她颤抖的爬到他身边，手寻着记忆摸上他身上的那些陈年旧疤。
心口止不住的发疼，从前的他的确是太苦了，身上的伤就罢了，还要被嫡母算计，想到此，那些怨怼的狠话都散了个干净。
“至于那孩子，也不是我的，我自然不会留它。”楚风萧握着她的手，继续道。
上一世，他知道那孩子的时候，孩子已经呱呱坠地。他纵然不是良善之人，但是也做不出来对这么小的孩子痛下杀手的事，是以这孩子便一直养在王府里。
孩子母亲难产离世，自是无人知道这孩子的生身父亲是谁。
可是这一世，他既然知道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必定不会再留，拿掉孩子，也算是给那可怜的女子留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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