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早餐是普通的包子和白粥，苏木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唐柔看到，笑着说：“少爷放心吃吧，他们不敢动手脚。”
苏木咬了一口，是肉包，只是皮厚了些，肉少了些。
他三两下吃完，要去吃第二个，嘴巴空闲时问唐柔：“你做什么了？”
“他们问我是哪儿来的丫鬟，”唐柔笑得得意，小嘴要翘到天上去，“我说我是老爷派来贴身伺候您的，老爷特意嘱咐了我，如果少爷有任何不适应，就叫我告诉他。他们这么一听，连忙把东西拿出来了，说早就做好打算送过来，正好交给我。”
她又嘁一声，不屑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群势利眼儿。”
苏木喝口粥，粥里没有任何味道。他皱眉咽下去，便默默地把粥推到旁边。
“他们这样才是正常，我自己都不敢把自己当主子，也就你愿意照顾我。”
唐柔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又气呼呼道：“伺候少爷是应该的……不过为什么呀，少爷明明这么好！”
苏木坐直身子，打算好好和唐柔聊一聊。
唐柔就像是一张白纸，估摸着也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愿意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待自己。
苏木看着她：“你知道双儿吗？”
唐柔点头，皱着那双秀气的眉头道：“知道啊，老爷跟我说过，说少爷也是。但那又怎么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双儿是什么样的？”
唐柔看了他两眼，小声道：“十八岁前不会显露特征，是男人身份，但一旦显露了，便是雌雄共体。”
“还有呢？”
唐柔想了想，茫然地摇头。
“体质极差，哪儿哪儿都没人要，只能靠这副身子去讨好有钱人家，才能勉强生活。若是家里富些，不嫁出去倒也能养一辈子，换作普通人家，谁又养得起。”
“而且因为只有嫁人做妾这一条路可以走，逃跑也是奢望。笃定了人翻不了身也不敢逃跑，于是府上从主子到下人，谁都能踩在头上。”
唐柔听得愣愣，眼睛也泛出泪花来，表情满含心疼。
苏木又道：“但其实……老爷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对我也好，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现在会因为老爷与我维持表面。他们说的很对，我还得感谢他们放我一马。”
“少爷你别这么说……”
唐柔闷闷的，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低着头喃喃：“我去给少爷送衣服。”
她脚步匆匆地就走了，然后没过一会儿，三喜出现在门口，问：“少爷吃完了吗，我来收拾。”
苏木忙应声站起来，走到一边，站姿规规矩矩的。
三喜收拾完，回头看他一眼：“谢谢少爷的糖人。”
“啊，不过就是个小东西，”苏木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身子好些了吗，怎么不再休息几日？”
三喜下意识嗤笑：“少爷想的天真，我就是个丫鬟，哪里能让我多休息。”
苏木哦了两声，不敢说话了，两手交叉在身前，一副恭敬模样。
他每次面对三喜都忍不住如此，不知为何。明明连四个男人都打过了，可面前这个没什么表情且瘦瘦小小的女人就是总会让他不由自主地规矩起来。
三喜说完那句话，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连忙住嘴，就要离开。
苏木松一口气，等人出去了，准备给自己倒杯茶压压惊。
刚喝进嘴，门口有人进来，又是三喜。
“噗——”
水喷出去，他慌张低头擦嘴，三喜淡淡皱眉看了他一眼，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没和少爷说。”
苏木擦拭着衣服上喷出来的茶水，有些惊魂未定：“什么……什么事？”
“夫人和老爷已经定好了少爷进门的日子，阿素这几日主动跑去准备布置用的东西了，不在府上。她托我来和少爷告个假。”
苏木惊讶道：“定好了？”
三喜点头：“老爷到时应该会亲自来和少爷说，没别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屋子里很快又只剩下苏木一人，他有些焦虑地走来走去。这才进府多少天，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觉得太快。
但又确实不快了，本来就是生完孩子便能走，他越早的进门也越早能够离开，早死早超生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就是这么个理。
可是……可是他才变成双儿几天啊！就算如今身子接受了，心里又如何接受。
万一到时去了老爷房里，他觉得恶心下意识抵抗，被老爷赶出府去又当如何？
苏木捂着自己胸口，有些烦闷地皱眉。
他坐到铜镜前，摸着自己那张脸。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竟莫名感觉就连脸型都比之前变得要更加柔和，眼睛也大了不少，再加上换下了以前穿的衣服，那点子土气也消失无踪，红唇白肤，活脱脱一副美人相。
怎么连这脸也快要变成女人了……
苏木盯了镜子里的自己许久，随后叹一口气。
他的眼神在镜中稍稍偏移，看到唐柔站在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进来？”苏木使劲揉了把脸，转过去。
唐柔被他吓了一跳，有些迟疑地走进屋里。
“少爷……”
“怎么了，不是送衣服去了吗，有谁欺负你了？”
唐柔摇摇头，说：“少爷，那位……那位姓张的浣女，是少爷的什么人啊？”
苏木愣了一下，站起来，有些着急：“她是我娘，出什么事了？”
唐柔迟疑说也没什么事，她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刚进去时还好，大家都在聊天，气氛倒是十分和谐。有人问她是来送谁的衣服，她就说是新来的苏少爷，随后顺带问了一嘴，那姓张的浣女在哪儿。
一群人笑得奇怪，给她伸手指了指正坐在最边上搓洗衣服的女人，说是她吧，她在那儿。
那些人叫道：“张婶儿，你那宝贝闺女给你送衣裳来啦！”
唐柔以为宝贝闺女说的自己，连忙摆手说什么闺女啊，她只是来送衣服的，这是苏少爷的衣服。
张姓浣女小跑过来，没理那些人，对唐柔笑着道谢。
“是是是，是少爷。张婶儿真是享清福了，苏少爷也享福，嫁不嫁人的，都是他娘给他洗衣裳。哟，这是什么？”
她们看到唐柔手上的首饰盒，唐柔已经彻底被这群人弄傻了，直说是苏少爷送的木簪。
于是又招来一阵笑：“真懂事！懂事！”
张九玫接过发簪，戴在头上，小声问她：“好看么？”
唐柔下意识道：“好看。”
“谢谢你过来跑一趟。”她说完便又在一众人的哄笑声里跑回了自己的位置。再后来，唐柔就离开了。
苏木安安静静听着，等她说完所有，二话不说，突然跑出了房间。
“少爷！少爷你去哪儿！”唐柔叫喊着，连忙追上去。
苏木飞奔出去，直直往大门的方向冲去，却有些力不从心。
以前的他就算跑完全村，都不带大喘气的，然而现在，只是在小小的朱府里跑了一段路，就喘得只能停下来，甚至轻易被唐柔追上。
他抹了一把眼角莫名飞出的泪，又小跑到大门附近，找了个位置藏起来。
“少爷怎么来这里……”唐柔追上，被苏木一把拽下来，手指竖在唇边，让她小声。
苏木探出个脑袋，寻找他爹的身影。还好，苏仁现在当班，正守在门前站着。
不过苏木又要哭了。
他爹出了名的闲不住嘴，小时候苏木被苏仁带进朱府里，他爹有许多朋友，都涌上来和他招呼。
苏仁跟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看门时同那些男人聊天聊地，一天的日子很快就能过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神情落寞地站在一边，眼巴巴看着旁边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偶尔能插上两句了，却没有一个人理他。
“回去吧。”苏木低下头，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
“少爷……”
唐柔也要哭了，她看不清苏木的脸，但直觉少爷很难过，她感到有些害怕。
两人沉默地快要走到院子时，苏木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看着她。
“小唐，能不能帮我去找下老爷？”
苏木狠狠咬了下唇，艰难道：“老爷……老爷若是有空，可以请他来一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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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咬了一口，是肉包，只是皮厚了些，肉少了些。
他三两下吃完，要去吃第二个，嘴巴空闲时问唐柔：“你做什么了？”
“他们问我是哪儿来的丫鬟，”唐柔笑得得意，小嘴要翘到天上去，“我说我是老爷派来贴身伺候您的，老爷特意嘱咐了我，如果少爷有任何不适应，就叫我告诉他。他们这么一听，连忙把东西拿出来了，说早就做好打算送过来，正好交给我。”
她又嘁一声，不屑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群势利眼儿。”
苏木喝口粥，粥里没有任何味道。他皱眉咽下去，便默默地把粥推到旁边。
“他们这样才是正常，我自己都不敢把自己当主子，也就你愿意照顾我。”
唐柔有些羞涩地挠了挠头，又气呼呼道：“伺候少爷是应该的……不过为什么呀，少爷明明这么好！”
苏木坐直身子，打算好好和唐柔聊一聊。
唐柔就像是一张白纸，估摸着也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愿意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待自己。
苏木看着她：“你知道双儿吗？”
唐柔点头，皱着那双秀气的眉头道：“知道啊，老爷跟我说过，说少爷也是。但那又怎么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双儿是什么样的？”
唐柔看了他两眼，小声道：“十八岁前不会显露特征，是男人身份，但一旦显露了，便是雌雄共体。”
“还有呢？”
唐柔想了想，茫然地摇头。
“体质极差，哪儿哪儿都没人要，只能靠这副身子去讨好有钱人家，才能勉强生活。若是家里富些，不嫁出去倒也能养一辈子，换作普通人家，谁又养得起。”
“而且因为只有嫁人做妾这一条路可以走，逃跑也是奢望。笃定了人翻不了身也不敢逃跑，于是府上从主子到下人，谁都能踩在头上。”
唐柔听得愣愣，眼睛也泛出泪花来，表情满含心疼。
苏木又道：“但其实……老爷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对我也好，他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现在会因为老爷与我维持表面。他们说的很对，我还得感谢他们放我一马。”
“少爷你别这么说……”
唐柔闷闷的，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低着头喃喃：“我去给少爷送衣服。”
她脚步匆匆地就走了，然后没过一会儿，三喜出现在门口，问：“少爷吃完了吗，我来收拾。”
苏木忙应声站起来，走到一边，站姿规规矩矩的。
三喜收拾完，回头看他一眼：“谢谢少爷的糖人。”
“啊，不过就是个小东西，”苏木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身子好些了吗，怎么不再休息几日？”
三喜下意识嗤笑：“少爷想的天真，我就是个丫鬟，哪里能让我多休息。”
苏木哦了两声，不敢说话了，两手交叉在身前，一副恭敬模样。
他每次面对三喜都忍不住如此，不知为何。明明连四个男人都打过了，可面前这个没什么表情且瘦瘦小小的女人就是总会让他不由自主地规矩起来。
三喜说完那句话，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连忙住嘴，就要离开。
苏木松一口气，等人出去了，准备给自己倒杯茶压压惊。
刚喝进嘴，门口有人进来，又是三喜。
“噗——”
水喷出去，他慌张低头擦嘴，三喜淡淡皱眉看了他一眼，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没和少爷说。”
苏木擦拭着衣服上喷出来的茶水，有些惊魂未定：“什么……什么事？”
“夫人和老爷已经定好了少爷进门的日子，阿素这几日主动跑去准备布置用的东西了，不在府上。她托我来和少爷告个假。”
苏木惊讶道：“定好了？”
三喜点头：“老爷到时应该会亲自来和少爷说，没别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屋子里很快又只剩下苏木一人，他有些焦虑地走来走去。这才进府多少天，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觉得太快。
但又确实不快了，本来就是生完孩子便能走，他越早的进门也越早能够离开，早死早超生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就是这么个理。
可是……可是他才变成双儿几天啊！就算如今身子接受了，心里又如何接受。
万一到时去了老爷房里，他觉得恶心下意识抵抗，被老爷赶出府去又当如何？
苏木捂着自己胸口，有些烦闷地皱眉。
他坐到铜镜前，摸着自己那张脸。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竟莫名感觉就连脸型都比之前变得要更加柔和，眼睛也大了不少，再加上换下了以前穿的衣服，那点子土气也消失无踪，红唇白肤，活脱脱一副美人相。
怎么连这脸也快要变成女人了……
苏木盯了镜子里的自己许久，随后叹一口气。
他的眼神在镜中稍稍偏移，看到唐柔站在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进来？”苏木使劲揉了把脸，转过去。
唐柔被他吓了一跳，有些迟疑地走进屋里。
“少爷……”
“怎么了，不是送衣服去了吗，有谁欺负你了？”
唐柔摇摇头，说：“少爷，那位……那位姓张的浣女，是少爷的什么人啊？”
苏木愣了一下，站起来，有些着急：“她是我娘，出什么事了？”
唐柔迟疑说也没什么事，她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刚进去时还好，大家都在聊天，气氛倒是十分和谐。有人问她是来送谁的衣服，她就说是新来的苏少爷，随后顺带问了一嘴，那姓张的浣女在哪儿。
一群人笑得奇怪，给她伸手指了指正坐在最边上搓洗衣服的女人，说是她吧，她在那儿。
那些人叫道：“张婶儿，你那宝贝闺女给你送衣裳来啦！”
唐柔以为宝贝闺女说的自己，连忙摆手说什么闺女啊，她只是来送衣服的，这是苏少爷的衣服。
张姓浣女小跑过来，没理那些人，对唐柔笑着道谢。
“是是是，是少爷。张婶儿真是享清福了，苏少爷也享福，嫁不嫁人的，都是他娘给他洗衣裳。哟，这是什么？”
她们看到唐柔手上的首饰盒，唐柔已经彻底被这群人弄傻了，直说是苏少爷送的木簪。
于是又招来一阵笑：“真懂事！懂事！”
张九玫接过发簪，戴在头上，小声问她：“好看么？”
唐柔下意识道：“好看。”
“谢谢你过来跑一趟。”她说完便又在一众人的哄笑声里跑回了自己的位置。再后来，唐柔就离开了。
苏木安安静静听着，等她说完所有，二话不说，突然跑出了房间。
“少爷！少爷你去哪儿！”唐柔叫喊着，连忙追上去。
苏木飞奔出去，直直往大门的方向冲去，却有些力不从心。
以前的他就算跑完全村，都不带大喘气的，然而现在，只是在小小的朱府里跑了一段路，就喘得只能停下来，甚至轻易被唐柔追上。
他抹了一把眼角莫名飞出的泪，又小跑到大门附近，找了个位置藏起来。
“少爷怎么来这里……”唐柔追上，被苏木一把拽下来，手指竖在唇边，让她小声。
苏木探出个脑袋，寻找他爹的身影。还好，苏仁现在当班，正守在门前站着。
不过苏木又要哭了。
他爹出了名的闲不住嘴，小时候苏木被苏仁带进朱府里，他爹有许多朋友，都涌上来和他招呼。
苏仁跟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看门时同那些男人聊天聊地，一天的日子很快就能过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神情落寞地站在一边，眼巴巴看着旁边几个人围在一起聊天，偶尔能插上两句了，却没有一个人理他。
“回去吧。”苏木低下头，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
“少爷……”
唐柔也要哭了，她看不清苏木的脸，但直觉少爷很难过，她感到有些害怕。
两人沉默地快要走到院子时，苏木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看着她。
“小唐，能不能帮我去找下老爷？”
苏木狠狠咬了下唇，艰难道：“老爷……老爷若是有空，可以请他来一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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